便只被给备了六十四抬,只是箱子大又大又深,真算起来只怕比董鄂氏当年还多。
韵姐儿是从董鄂家出嫁,宋知欢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又是悲凉,又是无奈。
只怕再过几年,这满京中便无人记得董鄂氏了。
但回头细想着,又觉着自己有些无病呻吟意思——她和董鄂氏本就没多亲近,甚至因为华姝而对她颇为不喜,当年都没多伤心,只感慨了一回生死在天,如今这轰轰烈烈热闹,她却悲凉起来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带着几分和平年代人人平等长大悲天悯人,又有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崇尚与向往。
纵然自己没得到,她心中也始终存着一分净土,是曾经青春少年时对婚姻生活向往。但放在如今这个时代,曾经向往,只怕也只能是泡影了。
莫名伤春悲秋让她好长一段时间里觉着自己有些怪怪,于是干脆和敏仪说了两句,带着修婉与宁馨去庄子上住去了。
她在京郊一处田庄,占地不算大,只三四顷样子。胜在依山傍水、风景清幽,紧邻着就是京中最负盛名旦清观,故而虽然出产不丰,却也地价颇高,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在这边安置一处消遣静心短住之所。
宋知欢对这里不算特别喜欢,但是宁馨就非常喜欢啦,修婉虽然对旦清观不大敏感,却很喜欢附近风景,于是听闻出来散心,也是颇为兴奋,兴高采烈地吩咐着丫头们打点行装,高高兴兴地跟着宋知欢就走了。
敏仪于是笑骂道:“没良心小丫头,就跟着她额娘走了,也不知道陪一陪嫡额娘!”
青庄在一旁颇觉好笑,道:“您若是想念,这会子命人追上去,那丫头也会回来。”
“还是算了。”敏仪思及修婉,神情显出些落寞来,“也罢,就让这丫头潇洒潇洒吧,也让她多和知欢亲近亲近吧,也亲近不了多久了。”
青庄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却还是笑道:“当今天子年年秋狝,总是能够相见。”
“也是。”敏仪轻轻感叹道:“这三个女儿,留住了两个,总要舍去一个。罢了,我那还有些账本子没看完,就不在这儿伤春悲秋了。”
一时宋知欢一行人车架出了京,有一对护卫并下人仆妇簇拥着。一辆大车后还有两辆车,是柔成雅音等人坐着,还有几辆车行装,动身一次很是繁琐。
宋知欢听着马蹄声,看了看一左一右拈着念珠祖宗,轻轻一叹,自艾自怜,“我命好苦啊。”
宁馨掀起眼皮子瞄她一眼,见她眼里还带着笑意,便淡淡道:“欢姐,其实您并不适合摆出那一副做派。”
言外之意:做个正常人不好吗?
宋知欢和她相处多少年了?自然清楚她意思,当即嘴角抽搐几下,然后悲伤之意更真切了,摆出架势哭道:“命苦啊!妹妹大了!翅膀硬了啊~”
宁馨对她这路子颇为习惯,就在一旁十分淡定地看着。
倒是修婉被烦睁开眼睛,看着额娘和武额娘撒泼,嘴角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心有讪讪地闭上了眼睛,继续拈那一串珠子,只是口中诵经声音更大了一些。
最后宋知欢把式没有成功,只能轻哼一声,收了招数,盘膝坐着开始百无聊赖地翻马车里柔成预备小零食。
一只百蝠流云纹红漆攒盒,内里摆着五样小吃食:茯苓糕一份、藕粉桂糖糕一份、紫苏梅一份、雪顶梨条一份,另有一小格子柚子糖,颜色泛着淡淡黄,很是诱人。
宋知欢美滋滋地捏了一颗糖送入口中,悄咪咪看了看一左一右两尊大佛,见她们各自闭目养神,便悄悄伸手又去抓糖。
“不可!”二人一口同声,声音猛地爆发出来,又同时睁开眼睛。
宋知欢吓得瑟缩一下,然后怒瞪二人,控诉道:“你们太凶了!”
“辛娘叮嘱,糖不可多食。”宁馨颇为淡定,抬手将宋知欢手中紧紧攥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