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因为他看出来国王会将英国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道路上,他仅凭自己的意志就可以驾驭这个王国。”
凯瑟琳心里却想着国王在她面前寻求安慰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大狗,之前的强烈意志全都不见,国王就这样对她展示了自己的软弱一面,而这一面,她确定克伦威尔或者珍,完全没有见过。
那她为什么能看到?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听克伦威尔道:“我伴随着英国历史上最专权的国王,周围是虎视眈眈的贵族重臣,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我撕咬得皮肉不存。对于曾被人踩在脚下但顽强活下来的我来说,生存,令自己得以保全,几乎是本能。”
他早年追随红衣主教托马斯·沃尔西,目睹曾权倾朝野的沃尔西的凄凉病亡;也看到了沃尔西的继任者托马斯·莫尔被关在伦敦塔,性命悬挂在国王的意志上。
克伦威尔为了生存的权利,可以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凯瑟琳道:“包括扳倒安妮王后?”
然而克伦威尔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凯瑟琳身上,露出了钢铁一样的意志:“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的权利,但只有一件事不是,就是扳倒安妮。”
凯瑟琳不由得道:“为什么?”
“我要亲眼看着她的脑袋被割下,尸首腐烂成泥土,”克伦威尔道:“被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种恨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才叫凯瑟琳觉得可怕。难以想象他和安妮究竟结下了什么仇恨,以至于他和安妮不死不休。
“而如今,这个时机已经到来了,”克伦威尔露出了笑容:“她失去了最重要的护身符,这是她的报应,怀了国王最需要的子嗣却没有珍惜,她以为可以挥霍国王对他的情义,但她不知道她决不能挥霍国王对她的容忍。”
诺福克公爵府。
公爵夫人一进门就摘掉了帽子,她脸色发青,恐惧又愤怒:“她已经彻底疯了!她成了个疯女人!”
不等丈夫答话,她就大声道:“我去见她,她冲我大吼大叫,说得都是些疯话!她说国王是杀死她孩子的刽子手,说她的孩子被国王杀死了!又恶狠狠地骂我们当初为了荣华富贵,将她送进了王宫!说得好像她不贪恋富贵一样!明明是她无师自通地勾引了国王,学得比她姐姐还快,只不过比她姐姐手段更高,让国王为了她休妻罢了!现在国王后悔了,她的结局显而易见!她失去了孩子,更失去了国王的宠爱和耐心!”
她一屁股坐在公爵身边,用笃定的口气道:“我知道她要玩完了!国王一定要抛弃她!她的陨落这么快!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到现在失去宠爱凄凉悲惨只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我在她地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国王都没有来看她,更别说派人来问候。可见她失去孩子,着实触动了国王的逆鳞,这都是她毫不懂得珍惜……她的古怪脾气当初我就觉得不妥!偏偏你认为这种脾气一定会符合国王的胃口,但你也一定没想过她风光也是因此,败落也是由此!她居然意图掐死国王!哦天呢,我都不敢用她脾气坏来解释,我觉得她一定是疯了,相信我,彻头彻尾地疯了!”
“那你是什么打算?”公爵放下手中的纸张问道。
“我们得为自己打算了,不能让她的殃灾波及到我们!我们可要跟她彻底撇清!那些挑唆、诬陷,那些阴谋花招,都是安妮一人做的,和我们无关!”公爵夫人大喘着气,眼珠子转来转去:“谁知道这女人到底什么想法,她如果不甘,非要绑着我们一同沉沦,我们就要成为她的垫背的!哦,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拯救我们?我们可不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买单!”
“从来只有别人欠我的债单,没有我欠别人的。”公爵将手中的纸张晃了晃,公爵夫人这才看清楚这薄薄几页纸张是诺森侯爵抵押的两套庄园。
“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