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烧, 晒得校场上的铁骑满身是汗。
霸王弓的拉弦声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靶子连中三箭, 那厚重沉闷的声音荡在校场。萧驰野放下手臂,重新搭着箭。
“主子要的新刀都到了, ”晨阳站在边上, 替萧驰野提着箭囊, “早上我和邬子余去查看过货, 都是大境军匠精锻的好刀。”
萧驰野抬起手臂, 盯着靶子,“砰”地射中靶心。
晨阳递箭, 等萧驰野射空了箭囊, 再呈上巾帕。萧驰野擦拭着汗,顶着日头, 问:“来了吗?”
晨阳回首, 看向营门, 说:“该到了。”
此时正值晌午, 沙二营化掉的雪流淌在沟道里, 地面被晒出了热浪, 沙二营营门外是连绵无垠的枯黄草野。骨津撑着营墙,看到了天际滚滚而起的飞沙。
“开营, ”边上的士兵朝下喊,“郭将军要进营地了!”
营门逐渐升高的同时, 郭韦礼已经带着铁骑奔至营前。他勒马时摘掉了头盔, 捋了把湿透的发, 等着营地前方的沟道搭起通行桥。
郭韦礼带来的鹰盘旋在营地前方,逡巡不前。营地内的鹰房喧闹起来,猛独占着望楼顶端,盯着新来的鹰们。
营地内的气氛开始变化,原本蹲在墙根乘凉的禁军们都站了起来,神色各异地看着打开的营门。骨津没动,他碰上了郭韦礼的目光,两个人谁也没让开。
郭韦礼和萧驰野不和人尽皆知,他在图达龙旗构陷骨津一事就是横在双方间的刺,又跟禁军在沙三营屡次摩擦,两方的气氛剑拔弩张,谁承想萧既明一纸调令把他调到了萧驰野的帐下。
邬子余从帐子里出来,站得老远,不想受此波折。
郭韦礼现在的主将是萧驰野,这意味着他还能否上战场全凭萧驰野做主。骨津是萧驰野的近卫,构陷一事不可能就此翻过,谁都不知道,萧驰野到底会给郭韦礼穿小鞋,还是会把他调离主战队伍。不论哪种选择,对于才重建的二营而言都不是好事。
通行桥落稳了,郭韦礼驱马过桥,带着队伍进入沙二营。骨津沿着台阶往下走,站在半中央看着他们进来。
萧驰野没回身,他把捡回来的箭再次搭到弦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靶子。
砰!
郭韦礼听见中靶的声音,他单臂抱着头盔,看见霸王弓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过了须臾,他才翻身下马。
晨阳带着人前来迎接,郭韦礼把自己的牌子递过去,晨阳翻看了一遍,抬头对他说:“原队伍不能再用,要就地解散,到东头的帐子里登记,会把他们补到空缺的位置上。”
“前几日哈森来了,”郭韦礼说,“三营东侧的营墙彻底塌掉了,你们找个机会呈报大境,那里需要军匠修补。”
“哈森带着投石机吗?”晨阳把册子夹到臂下,在郭韦礼点头后,转头朝另一边的禁军喊道,“去叫孟瑞,让他把军匠带过来。”晨阳说着又看向郭韦礼,“我马上安排军匠下到三营修墙,你先跟二爷呈报军务吧。”
郭韦礼用舌尖抵着缺了半颗的虎牙,转身面朝着萧驰野。萧驰野没有理会,他似乎专注在霸王弓上,把那靶子快射穿了。
离北今年的天气反常,这才三月中旬,交战地就热得像是往年的四五月。郭韦礼没有卸甲,站在这儿被晒得热汗直冒,里衣潮得能够拧出水,贴在他身上,伴随着热浪使人烦躁。
郭韦礼抹了把脸,忽然嚎了一嗓子:“沙三营郭韦礼前来给二爷呈报军务!”
萧驰野歇下手,最后那支箭没射出去。
“四日前哈森突袭三营,右翼铁骑被打掉了,三营东侧损失惨重,”郭韦礼说着退后,“以上是左将军要我转述的军务。”
他说完也不要萧驰野回复,转身就走。
萧驰野就是真的要给郭韦礼穿小鞋,郭韦礼也他妈的认了,他没什么话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