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
又是紫藤花开的时候,她记得父亲离开的那天,阳光正好,春风中,紫藤花瓣漫天飞舞。
父亲才离开多久?
人事全非。
李沄沉默了片刻,跟苏子乔说道:“我本以为因为兵部尚书的事情,阿娘会对裴阁老和子乔心中生疑。如今想来,是我想多了。”
母亲让苏子乔离开长安巡视军务,说明在她心中,苏子乔是她最为看重的武将。
苏子乔看着她的背影,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的常服,长发并未疏什么花样,只是简单地束起来。春风吹起她的衣带,仿佛下一刻她也会跟着春风而去似的。
苏子乔上前,结实宽阔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苏子乔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笑着逗长公主:“谁让我是长公主的人呢,长公主是太皇太后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太皇太后爱屋及乌,便对子乔多了几分信任。”
李沄被他逗笑了,她转过身,侧头看着苏子乔。
母亲多疑,即使苏子乔是她的驸马,若想得到母亲完全的信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如今看着,母亲是真的信任苏子乔,她几乎是把军权都交给苏子乔了,否则又怎会让苏子乔外出巡视军务。平时巡视军务就算了,如今众王被圈禁在长安,各地想要与朝廷对抗的势力蠢蠢欲动,那些包藏祸心的枭雄们,也正想寻求一个合适的理由谋反。
这时候母亲派苏子乔巡视军务,意义非常不一般。
李沄问苏子乔,“你与阿娘说了什么?”
苏子乔神色肃穆,语气一本正经,“我与太皇太后说,我心悦长公主,离不开长公主。只要我在外巡视军务期间,太皇太后看好了长公主,别让她在府里养一群小郎君,我定会为她扫除一切障碍。”
李沄:“……”
苏子乔看着她无语的模样,嘴角微扬。他俯首,额头碰了碰她的,沉声说道:“我说了什么,那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我做了什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需要担心,也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将要走上怎样的路,我都会陪着你。”
李沄愣住。
苏子乔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太皇太后近日在用一些小吏为她做事,我知道你很看不惯这些人。我不在长安的时候,你乖一点,别招惹他们。”
李沄心想,她岂止是看不惯这些人,她都巴不得找个机会将这些人都修理一顿。
那些酷吏之中,有个叫周兴的,已经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害了两名四品大员。周兴是母亲在位期间,有名的酷吏。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十名这样的酷吏。如果她治不了周兴,日后会死更多的无辜之人。
她愿意暗中辅助母亲,也愿意推波助澜,让母亲早日登上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可她不愿意酷吏横行。
可这些事情,李沄不打算跟苏子乔说。
苏子乔巡视军务,地方应该有一堆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她如果没记错,昔日英国公李绩的嫡长孙李敬业,会起兵造反。
当年的英国公李绩对苏子乔有提携之恩……李沄忍不住蹙眉,这可有些棘手。不管李敬业到底会不会走上跟历史一样的路,多些防备总是没错的。
李沄抬头,问苏子乔:“英国公的长孙李敬业,如今在什么地方来着?”
“李敬业本是担任眉州刺史,可先帝驾崩后,圣人登基,裴师兄等人要请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李敬业连上三封奏折,说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不妥,应由雍王扶持圣人。雍王如今已经被降为郡王,李敬业也被降职,如今是柳州司马。”
苏子乔牵着李沄离开紫藤花架下,带着她走进了亭子里。
“听说英国公的嫡长孙善骑射之术,很有英国公年轻时的风采。不过我与他没私交,景初说起李敬业这位兄长时,也很是敬佩。太平怎会想起他?”
李沄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跟苏子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