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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公武攸暨如今深得太皇太后的器重,一时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相比起武攸暨的春风得意,李显和李旦两位亲王的日子就不太好过。李显不能去相王李旦的府里,去了要担心母亲生疑,以为他有什么不轨之心,也不敢乱去芙蓉楼了。
芙蓉楼人多口杂,他向来喜欢玩,喝高了口无遮拦,上次才被李沄和妙空大师两人一起逮着他碎碎念,说祸从口出。
想去哪儿都有顾忌,去返思堂看二兄李贤那就更没戏了。
——太皇太后下令,除非经她容许,任何人不得出入返思堂。
李显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平常爱玩的地方不给去,只好去国公府找武攸暨,谁知恰好在路上碰上了武三思和武攸宁两人。
武三思长得相貌堂堂,武攸宁虽然长得不如武三思,可他善于谄媚,十分会说话。两人遇上了在路上跑马的李显,忙不迭地追上去,跟他寒暄。
三言两语,平常心里就没能多出几个窍的英王遇上了武三思和武攸宁,没一会儿就个与武三思和武攸宁一起离开了。
李沄和武攸暨在国公府里赏花煮茶。
武攸暨将手中的茶具放下,问:“三表兄跟着两位族兄走了,太平不担心吗?”
穿着一袭赤红色常服的李沄手里把玩着一朵杏花,心不在焉地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一个是阿娘的亲侄儿,一个是攸暨表兄的血缘至亲,三兄跟他们玩,好得很。”
英王不是雍王,李显的脑回路从小就跟旁人不一样,他对朝堂上的那些把戏没有半点兴趣。如今母亲主政,对几个儿子都有戒心,武三思和武攸宁如果是想着在李显身上讨到什么好处,那是徒劳的。
武攸暨神色莞尔,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将两位族兄放在眼里,可不论如何,也不要过于轻视他们。”
李沄将手中的杏花放在案桌上,神色似笑非笑,“他们被召回长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足以令他们患得患失,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定然慌得比谁都快。这两位表兄,他们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值得我对他们高看一眼?”
长公主眉目含笑,语气也轻柔,“就凭武三思终日想着如何讨好婉儿之事?还是凭着武攸宁当日不过才被召回长安,便到国公府找你摆谱之事?”
“二族兄讨好婉儿之事,那叫放长线钓大鱼。”武攸暨没好气地看了李沄一眼,“如今婉儿是姑母身边的红人,深得姑母信任。小五心中也很清楚,姑母教了婉儿许多事情。若有一日,姑母觉得身边之人皆不可靠,但婉儿依然会是她信任之人。”
李沄看着案桌上的那杯热茶,“那我呢?在阿娘的心里,到底是婉儿值得信任,还是我值得信任?”
武攸暨笑了。周国公端起茶盅,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映在那白色的瓷釉上分外好看。
“你知道的,那不一样。”
李沄双手合十,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有什么不一样?这天下,再如何,也是李家的天下。或许有朝一日,它不再由李家人来做主,可终究,还是要还给李家。我姓李,可我永远是阿娘的公主。”
太皇太后并不满足于垂帘听政,听说在近日东都洛阳的洛水中,发现祥瑞。有船家在洛水里捞起一块很大的玉佩,玉佩上写着武泽世人。而武承嗣前些天去护国寺的时候,在护国寺小憩的时候竟不小心睡着了,梦中太皇太后化为菩萨,大慈大悲,普度众生。
李沄看向武攸暨,她的声音极轻,却十分清晰,“阿娘总不能谁也不信。”
儿子不能信,女儿还不能信?
武攸暨低头,徐声说道:“可你的驸马都尉呢?姑母是否会全信?”
李沄站了起来,看着庭院中的杏花。
武攸暨与她一同立在廊道上,春风送来阵阵芳香。
武攸暨说:“诸位亲王郡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