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今日阿兄便来看城阳了。”已经四十有余的中年女子,眼角已有细纹,可风韵犹存。
她望着那随风晃动的紫藤花串,轻声说道:“阿兄,绍儿尚未成家,城阳还想看着他娶妻生子。”
父亲和城阳姑姑有话要说,李沄在见过城阳长公主之后,就跟薛绍到他的幽篁馆去打发时间。
‘薛绍自从去了大理寺之后,天天都在忙,难得休沐,也是在公主府里陪母亲。自从城阳长公主生病之后,薛绍与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
李沄平日出宫,都是一身男装。
今日陪着父亲出宫,难得一身女儿家的装扮。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用金环固定着。线条优美的的雪|白颈项露出来,身上是淡樱色的六幅荷叶裙,双臂缠着白丝披帛,而眉间的那粒殷红朱砂痣,已被为她梳妆的侍女描画成花钿。
李沄与薛绍并肩而行。
“前两天去了杏子林看永安,永安和宋璟的好消息,绍表兄都听说了吗?”
少女的声音宛若银铃,悦耳动听。
薛绍笑着点头,“嗯,都听说了。我让人送了一些东西去给永安。你去的那天,恰好是宋璟休沐。他本是想休沐的时候去杏子林将永安带回长安的宋宅的,如今永安身子不方便,大夫让她少些舟车劳顿,宋璟便得在杏子林住下了。”
杏子林的别业是永安县主和宋璟成亲时,圣人李治赠送的。
周兰若很喜欢杏子林的别业,和宋璟成亲后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杏子林的别业里。
薛绍半是开玩笑半是感叹,“只是宋璟从杏子林到中书省,多有不便。”
“绍表兄和宋璟似乎常有来往。”
“同朝为官,他又是永安的夫婿。”薛绍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我与攸暨时常与宋璟一起喝酒。”
这些青年郎君们聚在一起喝酒的事情,李沄没心思管。
她笑着踏进幽篁馆,幽篁馆的设计出自武攸暨之手,雅静又不失活泼。庭院中的葡萄架上,葡萄的嫩叶已经长出来了。
葡萄架下的圆桌和石凳仍在,李沄还记得薛绍为了救她而受伤的那一年,她和永安在武攸暨的陪同下,一起到公主府看薛绍。
那时,武攸暨在煮茶,她陪薛绍说话,而永安则偷偷摸摸地端了一杯武攸暨收集的梅花雪水给她……如今想起那些事情,仿若昨天。
可事实却是永安都要为人母亲了。
李沄心里难免有些感叹。
薛绍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李沄没跟上,回头,只见少女站在台阶之上,落在葡萄架下的目光十分温柔。
薛绍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那双桃花眼此时映着日光,明亮迷人。
“太平,在想什么?”
李沄回过神,笑着走向薛绍,“我忽然想起了——”
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响起。
太平公主刚才回想起从前的事情,回过神来却忘记了自己是站在台阶之上,一脚踩空了。
身体失去平衡的少女惊呼了一声,眼看就要往前栽倒。
薛绍也是被她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她拦腰抱住。
“太平!”
青年有力的臂膀揽在李沄的腰间,她整个人撞进了薛绍的怀里,还狠狠地撞了一下鼻子。
李沄没摔在地上,鼻子却撞上了薛绍的肩膀。
她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地看向薛绍,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好疼!”
薛绍扶着她走到葡萄架下的凳子上坐下,单膝跪在地上,眉目尽是忧心。
“哪里疼?是撞到了鼻子么,给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李沄捂着鼻子的手放下,看了看手掌,松了一口气,“鼻子疼,没流血。”
有着清艳容色的少女坐在葡萄架下,红着鼻子泪眼汪汪的模样,可怜可爱。
薛绍心里猛地一跳。
葡萄架上刚长出来的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