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供给灵力的源头,对于苦撑千年的第七重封禁而言,一只身带敖灼气息的河蚌,就是久旱逢甘霖般的可遇不可求的补给。纵然这份灵力并不精纯,斑驳妖气混杂其中,结界也还是接受了这份祭品。
它不停从河蚌那里汲取力量,试图稳固自身,但尚未得道的妖终究是妖,河蚌的妖气也随之渗入,即便只有十之二三,也在不停冲击着敖灼留下的真龙灵力。
所以时间越久,结界反而越微弱,而越是微弱,就越要再压榨祭品。直到七重封禁彻底崩毁,届时,堂堂掌珠神剑就是路边伸手可摘的野花,任由幕后之人玩弄于股掌。
对河蚌来说,这是一场池鱼之殃,更是一个必死之局。
“……敖灼高寿两千岁,统共就亲手养大了两个崽。”
千年苦工的目光落在女妖枯瘦不堪的脸上,再感受一下连接两人的冰冷剑刃,忍不住在心里扯出一个冷笑:“好家伙,这直接被人一锅端了可还行?”
当老子是死的吗!
不,确切地说,一具被红·龙鳞片喂养而成的妖身,一柄饱含敖灼本命真元的法器,届时两相交融,再经高人淬炼……
这他妈真是要让西海小魔头“死而复生”的架势啊?!
千年苦工的眼底似有暗海滔天。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围攻西门吹雪的三条缚妖链,眼见他被厚重阴气缠身,再也动弹不得了,当即像闻到血腥味的巨鲨般一拥而上,立刻就要对着剑神的血肉大快朵颐。
西门吹雪的眼睛里却只有他的未婚妻子。
他看着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从前在万梅山庄,这对未婚夫妻相对而坐,他沉默不语,却知道自己不曾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未婚妻子全然懂得。
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却如同雪山乍崩,冰湖消融,毁天灭地的浩劫霎时席卷了他的眸底人间。
在此之前,即便是谈及退婚一事的时候,西门吹雪也依然是清寒冷静的样子。
他从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若有所感的宋坊主不禁一愣,很快又想要叹气。
……行叭。
既然有人爱敖灼爱得这么深沉,大费周章也要唤醒她,连带着把宋玉红的未婚夫婿,侍从丫鬟和分铺掌柜也扯入幻境,如今生死难料。
那老子就姑且让你们看看……
西门吹雪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流失的鲜血也带走了倾城美人的最后一点体温,缚妖铁链包裹之下,心脏破损的宋坊主长睫轻颤,终于缓缓合上双眼。
——什么才是真正的西海小魔头!
***
“……龙?”
冯冬生趴在桌子上,左手压着一卷《说文解字》,右手颤颤巍巍地抓着一支毛笔。他看着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自己就是被唐僧念起了紧箍咒的孙大圣,那叫一个头眼发晕。
偏偏他一张嘴还闲不住。
正抄写到一句“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小话痨果然又一次抬起头来:“先生,这龙怎么还一时一个样子啊?这么没有定性的吗?”
田文晋当即嘴角一抽。
他两年前乡试中举,只是家境清苦,为了筹措赴京赶考的盘缠,便先在家乡的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月钱未必如何丰厚,但胜在还算受人尊敬,日子过得也能省心些。每日领着一帮孩子摇头晃脑地读书,自己也算是温故知新了,对来日应试有利无害。
田先生打心眼里知足。
直到他遇见了被亲爹捏着脖子拎进来的冯冬生。
要说这孩子品行不佳,那是没有的。
冯冬生虽然很不情愿上学,但从不惹是生非,每天嘟着嘴走进学堂,见了先生还是会乖乖问好。读书虽然没有什么天分,课上总是听着听着就睡了,但有冯如海这个父亲镇着,头天布置的功课,第二天总能如期交上来。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