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怒然甩了薛仁钺一巴掌, 待薛仁钺回首时, 她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
她依旧不言不语,也没有对他感到丝毫的畏惧,一双杏眸里溢出的只有冷嘲, 莹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排斥之意。
薛仁钺动了怒,眉宇间凝了清霜。
他的双手紧拧住沈葭的削肩,不知不觉间, 已是加重了力道, 也暴露了他烦闷的内心。
“你不让我碰, 难不成就只让他碰吗?你说说看,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们玩得有多欢?”
此刻,他心底里有那么些后悔。
从前,他的行事作风素来是君子之范,跟她在一起时, 担心冒犯了她, 连手都没有去牵一下。他想将最美好的一切,都留到新婚夜。不成想,两人的缘分竟然那般短暂。
一双笼烟眉似蹙非蹙,沈葭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她的双手撑在床榻边沿, 蜜合色的裙裳在夜明珠的光辉下, 汨出浅淡的月色,衬得她的双目潋滟,直叫人移不开眼。她的颊侧带了自然的粉晕, 色若芙蓉。
偏偏,她的那双眼里,不带丝毫的情意。芙蓉面上,亦是没有浮现出笑靥。
“六王爷,你过了。你既非我父,又非我夫,凭什么来质问这种问题?”
“你现在人就在我面前,我想要做些什么,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薛仁钺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清俊的脸上,沾了些许的欲念和痴狂。
搭在她肩头的手,慢悠悠地抬起,落在她的脸颊边。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意欲直接欺上去。
沈葭侧过头避开,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反感和厌恶。
她默默地从发髻上取了一枚发簪下来,搁到自己的脖颈附近,显然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提防他。
薛仁钺的身形僵滞,怔然地打量着她俏丽的脸蛋。
须臾,他的唇边莫名地溢出自嘲的笑意。
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她就将他当成凶神恶煞对待了。
“你说得对。”薛仁钺将手收回,眼里的寒霜逐渐褪去,唇角晕染开极为清浅的笑,一如他往常那般。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又成为当初重阳楼那位谦和有礼的公子,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不屑与污浊之流为伍。
“所以,等到我是你夫君的那天,我会让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他冷笑,眼神不再如当初那般孤高清傲,而是多了本不该有的贪念,“等到晋国江山易主那一天,就是我迎娶你的时日。”
“江山易主?”沈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眸里勾起点点流光,艳光摄人。
“六王爷,你是不是很想当皇帝?”她敛去嗔怪的神色,问的直白。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媚意。
薛仁钺未曾见到这般惑人的她。
他发现,自从沈葭跟司徒衍黏在一块了之后,她的身上就多了从前所没有的媚态。
是司徒衍让她产生了这种变化吗?
他能想象到她罗裳下的雪肌玉肤,樱唇间溢出的娇媚莺啼,以及情动之时,迷离的波光。
他愈发有了渴望。
“我知道,在你随同仁宜太后回去后,他就离开了晋宫,他忙于向仁宜太后提亲,又在晋宫的各项事务上,疏于防范。这就是我最好的时机。各地还散布着不少前朝贵族的后裔,我可以趁机命人挑唆他们,让各地的起义军攻入晋国京城。而我,只需要在半路截杀司徒衍,再光明正大地以勤王的名义率军入宫。国不可一日无君,司徒衍长时间不在,晋国就会需要一位新的国君。”薛仁钺算是承认了。
“早在他离宫的时候,我就安排好了。到时候,各路人马就会拥立我为皇帝。而他,自然也留不得了。”
见薛仁钺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沈葭默不作声,眼帘默自垂落,好似是有所忧虑,显得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