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和三岁女儿一起坐牢的日子, 大概会成为平生最有趣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日子一天天恢复生机,楚昂开始振作起来。
从前没和团子生活在一起, 楚昂对团子的认知仅限于“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但随着在牢里生活在一起, 楚昂对女儿的疼爱和喜爱已然快溢满了出来,甚至超过了长子。
这种疼爱同时也加深了他对女儿的愧疚,促使他本来挺佛系不争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他不能、也无法再叫小音音受苦, 每回看着她小小一团, 可爱天真的模样,总会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坐以待毙。
他一定要振作起来,要当个称职的爹爹, 要带着崽崽出这大牢, 要叫她过上真正皇家金枝玉叶的生活!
楚昂的心理变化宛如坐了一回过山车, 当爷爷的老皇帝那边更是变化多端。
第一次知道太子造反的时候,老皇帝是愤怒的, 后面因为孙女的原因他迟疑了, 也心软了, 更有放出太子的意思,后来又搜罗出许多“铁证”, 让老皇帝惊怒交加,不惜对自己之前的金口玉言反悔, 成了孙女口中的坏爷爷。
但随着团子收拾东西去跟她爹一块儿蹲了大牢, 耳边再没有那奶声奶气喋喋不休地纠缠声, 吵闹声,老皇帝开始不习惯了。
他开始日夜失眠。
晚上睡觉时总会下意识往床上一看, 没有那鼓鼓囊囊一小团藏在他金黄色的龙床上,也没有软乎乎的小团子窝在怀里睡觉,半夜时总爱用小爪子捏他的脸将他吵醒,奶声奶气说饿了。
白天批阅奏折时,没有小不点儿在一旁捣乱,没有她黑漆漆的小爪印……这让老皇帝批完一本总会恍惚上一会儿。
朝野官员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感觉到了皇帝情绪的低沉,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以为因为太子的事烦心,愈发不敢惹事,人人都小心翼翼的。
这皇宫上下,大概只有衍公公猜到了一点,他心里止不住地摇头,吐槽皇帝主子越老越爱别扭。
小郡主在的时候,嫌人家闹、烦,不肯见小郡主一下,小郡主去牢里找她爹太子去了,您老却不得劲儿了。这是何苦呢?
其实要叫衍公公来看,皇帝是当局者迷,他被愤怒浇灌了心头,不肯原谅太子,但若放眼大局,太子眼看着要被放出来,又被突然出现的“证据”搞得下了死牢,脑袋都保不住了,这盘棋下到现在,既得利益者是谁?眼看要大获全胜的是谁?
若皇帝肯冷静冷静,抛开对儿子背叛的愤怒,纵观大局一看,以他的睿智如何能看不出其中蹊跷?
但衍公公不敢说,身为伺候的奴才,他可以看明白,却不能说明白,不能涉政,更不敢对夺嫡这种敏感的大事指手画脚,哪怕他是对的。
就算他能说,皇帝主子心里头能没点意思?朕堂堂一个皇帝还不如你一个奴才看得清楚明白?你就比朕能?真说了,他自己个儿倒要保不住了。
所以这事,还得皇帝自己想明白。
不过小郡主进牢里这事儿,对皇帝刺激还是挺大的,最起码他在这种浑身不得劲儿的情绪中,开始转回理智,开始思考了。
当对小孙女的思念和疼爱这种情绪压倒对她爹的愤怒时,正面的情绪打败了负面情绪,老皇帝的理智重新回归,他下意识地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正大光明把小崽子接回宫里,接到身边来。
这个问题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当爹的,太子殿下罪责问题。
老皇帝脑子里下意识开始给太子脱罪了,这一思考吧,他便发现,之前的自己似乎被什么牵着鼻子走了。
那些罪证,那个证人,就不能是被伪造的?
放眼朝堂,老七已经成为朝臣公认的储君人选,只待他一道圣旨下去,仿佛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太子。
老皇帝在夜里叹息,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