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多好啊……”
“吃你的饭!”程老爷子难堪地瞟了庄思宜一眼,心道林氏这个大嘴巴,都在客人面前乱说些什么?
林氏委屈巴巴地应了声,背地里却不住给程岩使眼色,无非是想让程岩帮忙劝劝二老。然程岩心里一团乱,尤其他注意到爹娘爷奶在林氏提起程仲婚事时,一个个欲言又止又殷殷期待的样子,更觉得心虚气短,哪儿还注意得到林氏的求救信号?
饭后,庄思宜跟着程岩回了书房,两人相对落座,庄思宜直接道:“岩岩方才不说,可是后悔了?”
程岩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忧虑,“既然决定回来这一趟,又怎会后悔?只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他歉意地看着庄思宜:“对不住。”
庄思宜一挑眉,“何出此言?”
程岩心想他和庄思宜彼此相爱,却不能名正言顺地介绍对方给家人,反倒遮遮掩掩,就跟庄思宜见不得人似的,这让他很不好受,于是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
庄思宜突然有种自己是程岩养在外头的真爱白月光,但碍于家族压力不能被扶正的错觉,他好笑道:“你人都是我的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而且我说过,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他的体贴让程岩愈发内疚,后者咬咬牙道:“今日人多,改日有了机会,我单独和娘谈一谈。”
但很多事如果开头失去了勇气,往后只会愈发胆怯。
一连三日,程岩始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或许有过,也被他生生错过了。
如此,程岩的情绪越来越紧绷,庄思宜看在眼里,又不舍给程岩压力,只好装作不知,心里却犹豫着是顺其自然,还是主动出击?
不等庄思宜做出选择,这天,李氏却找到程岩,一脸神秘地将人叫进了屋。
程岩一见屋子里没旁人,随口道:“爹呢?”
李氏顿了顿,有些磕巴道:“你爹他、他有事!早上就出门了!”
若是平时,程岩早就起疑了,但他此时心不在焉,便不疑有他,“娘找我何事?”
李氏小心翼翼地看了程岩一眼,又默念了一遍酝酿了多日的话,迟疑道:“一转眼,大郎也有二十五了……”
程岩淡淡一笑,“是啊,到了八月,已是二十有六了。”
李氏心中一酸,她的大郎自出生起,二十多年来半数时间都不在她身边,尤其最近十年,两人聚少离多,让她甚为牵挂。尽管她早已习惯这种状态,可平日里总会忽然想起对方,偏偏想了却又见不着,那种滋味,是连心尖都在发痛的无望。
“大郎,这些年你一人在外,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娘实在不放心……”
程岩心头一凛,忽然猜到了李氏要说什么。
果然,只听李氏道:“过去你总说先立业后成家,如今你已为一府同知,也算立业了吧,还不想成家吗?”
程岩握了握拳,那些原本快消散的勇气,在面对李氏直白的问话时,忽而重新凝聚成一块坚硬的石,砸在他心上。
他直直跪地,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娘,其实我已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李氏呆了呆,下意识道:“谁?”
程岩心一横:“庄思宜。”
“嘭——”
屋中一扇屏风倒下,露出了藏在后头的程柱,对方历来毫无波动的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僵硬得像快门板。
“咚——”
又一声响,程柱晕了。
李氏:他爹!”
程岩:“……”
可以想见,程家自是一阵鸡飞狗跳。
好在程柱好得快,还没等家里人请来郎中,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此刻,一家人都围在屋中,程老太太伏在程柱床前痛哭道:“老大啊,你是要吓死娘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
程柱飞快地瞄了眼人群中的程岩和庄思宜,嚅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