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却又不好打搅张心岚。
室内一片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片刻后,张心岚缓缓抬头,张了张嘴,却未说出一个字。
“赵中堂,到底是何事?”关庭先前就瞄到了奏折属地,自是比旁人更紧张,此刻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就怕听到什么噩耗。
“海水稻。”张心岚木然地蹦出三个字。
关庭一懵:“什么?”
张心岚吞了口唾沫:“曲州百川村,海边滩涂,能种稻。”
几位阁老面面相觑,一时没有接口。
张心岚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他缓了缓心绪:“这份奏折,是说曲州府找到了一种能在盐碱地栽种水稻的方法,他们于今年春天在百川村海边滩涂试种,如今已收获了第一批长成的稻子。”
话音一落,室内再次陷入死寂。
张心岚理解众人所受的冲击,径自补充道:“这种稻,便叫做海水稻。虽然第一批收获的稻子很少,但至少证明盐碱地的确能种稻,若能大范围栽种,便可为我大安人口密集处再增加耕地至少千万亩,增粮更是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这种稻长期种植,有希望改良土壤,让荒田再度变作良田!如此意味着什么,想必诸位清楚。”
“真有此事?!”
“不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来自关庭,后者则是林阁老。
张心岚递出奏折:“你们自己看吧。”
待奏折从诸位阁臣手中过了一遍,人人皆心潮澎湃,难以言表,也都明白了张心岚方才为何会如此反应。
关庭见奏折上明确提到海水稻乃由程岩一力推行,胸中得意的要上天了,他故作云淡风轻地捋了把胡须:“这孩子,惯爱胡闹。”
张心岚冷飕飕地看他一眼,心中暗骂:矫情!
不说其余几位阁老,就连因为立场问题不太喜欢程岩的林阁老都一脸激动,这可是恩泽千秋万代的事!但他仍心有疑虑:“赵中堂,盐碱地真能种稻?此事我从未听说过……”
护犊子的关庭立马不干了,“天下奇闻异事何其多,纵然是圣人贤者也不敢言尽皆知,而且奏折中不都写了,培植之法乃是从天竺寻来,我大安没有记载岂不正常?莫非林中堂认为,曲州府有胆子谎报此事,邀功请赏不成?”
林阁老面色一沉,正欲反驳,就听张心岚道:“此事事关重大,的确应派人去曲州核实、了解具体情况,毕竟奏折中也只说了大概。”
其余几位阁老纷纷赞同,关庭也无异议,他对程岩信任十足。
正事谈完,几位阁臣们便打算离开,张心岚刚往门口迈出一步,就听先头那位阁吏弱弱道:“那、那赵中堂他……”
张心岚的表情很可疑地僵了一瞬,诶?忘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金鱼脑,他干巴巴道:“奏折上所书乃是喜事,赵中堂多半惊喜过度才会晕倒,且等太医来吧。”
张心岚猜测的不错,等太医来诊过,确认赵文博乃一时心喜导致晕厥,并无大碍,反而因为这回晕倒冲发了体内挤压的邪气,也算因祸得福了。
于是第二天,一位钦差从京城出发,前往闽省曲州府求证海水稻一事。在他行船途中,日子便到了八月十二。
这天是程岩的生辰,而他也度过了重生以来最为平静的一个生辰,唯一收到的贺礼,是庄思宜亲自下厨煮的一碗长寿面,味道很好,可见是费了心的。
其实从今生算起,他俩已相识九载有余,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每年生辰他都会收到庄思宜的祝福,今年是他俩互通心意后的第一个生辰,反而不如往年热闹。
但程岩却觉得极为满足,因为他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着他,他们可以陪伴、相守、共度余生。
所谓长相守,那便是一辈子的事,前生徒留遗憾,今生,他终于得偿所愿。
又过了几日,钦差终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