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忠宝解的那块石头便是半赌,像你手上这种完全不见绿的,则为全赌。全赌的原石没有半赌的贵,但风险也更大,就看你敢不敢冒险了。”
周商人眼睛一转,问摊主道:“我这块原石怎么卖?”
摊主的定价原本并不高,此时坐地喊价道:“五百两一块。”
周商人皱了皱眉,又想着不过五百两,何必斤斤计较,不若在县尊大人面前表现得大方点儿混个脸熟,没准儿今后自己还要常来呢?
于是他从摊子上选了又两块全赌的原石,“我买三块。”
周商人对自己的解石技巧很有信心,便表示要自己解。
可惜他运气却不怎样,一连解了两块都令人遗憾,其中一块甚至切出点黄雾,可惜整块原石切碎了还是不见半点绿。
他心塞地拿起第三块拳头大小的玉石,自嘲道:“十赌九输啊……”
就在这时,忽听场中一人大吼:“涨了!赌涨了!”
周商人顺势一瞧,就见乙区围着几个人,人群中一个黑脸男子正在解石。对方姓姜,跟他同是南江府的玉商,一向不太对付。
周商人顿觉心酸,他刚才听姜商人要去乙区赌石,心说那边都是大型原石,赔死对方才好呢。结果一转眼,人家就赌涨了。
望着黑脸男子面前足有半人高的原石,周商人心中抽痛,也不知姓姜的这回能赚多少?想想又不甘心,于是默默诅咒:最好出的都是最次的烂玉,让姓姜的本金都赢不回来!
受了刺激的周商人收回视线,脚一蹬板,只见第三块原石就要切开,又听隔壁一声吼:“哎呀,切垮了!”
垮你妹啊!周商人心中愤愤,狠狠瞪了乙区一眼,但很快反应过来——垮了!姓姜的是不是赔了,哈哈哈哈……
他摇头晃脑地回过头,还沉浸在得意的余韵中,却突然发现第三块原石已在刚刚的惊呼中被切成了两半,而中间……
周商人擦擦眼睛,定睛一看,莹润的碧绿色像冰晶一般清透,切面足足有鸡蛋大小……
这是……冰、冰种?
周商人吞了口唾沫,掐指算了算,冰种、正阳绿……他只用五百两就买到了冰种翡翠?
下一刻,周商人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这天,首次来到原石市场的苏省商人们皆赌红了眼,大多人饭都没吃一口,却根本不觉得饿。他们有人脱下了外衫,有人甚至打着赤膊,其实云岚县的夏天并不热,可商人们早已被“赌”之一字刺激得头脑发昏,心如火焚。
到了子时,程岩见众人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便对手下一人做了个手势。
片刻后,就听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商人们愣愣转头,见一兵丁道:“子时收市,巳时开市。诸位老爷可以将未解的原石带走,也可寄存在此,明日再取。”
“都子时了?”王商人抬头望了眼乌漆嘛黑的天,夜风一吹,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才渐渐找回理智。
一算账,自己一个白天就花出去七八万两,可切除来的玉还未超过三万两的价值。
他这是……血亏?
王商人手捂着嘴,将涌出喉咙的鲜血又给吞了回去,正心惊胆颤之际,又见到了一脸喜气的周商人,脚步虚浮地从他身边飘过。
对了,这个人,五百两银子赌中了鸡蛋大小的冰种翡翠,纵然是五百两黄金也买不来啊!王商人擦了擦嘴,眼神再度坚定——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待我明日再战!
一部分人抱着和王商人同样的心思,打算明日再来捞本,还有些人则渐渐冷静下来,看向程岩的眼神十分复杂。
赌石,也是赌博的一种,而且披上了一层官府的皮。
而“赌”,不论在何朝何代,不论对王公贵族或是平头百姓,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云岚县掀起的这股赌石之风,只要能正常做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