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机械般给母亲去了电话。翌日下午,沈弯就见到了赵偌的母亲和弟弟。
赵偌的母亲见到丈夫表情复杂,而赵偌的弟弟时不时抹着眼泪,会问爸爸在哪。还是小孩子的忘性大,当初在医院那样咬牙切齿涕泪横流,现在也还是什么都过去了。
大概是看出了芍药的好奇,又或者是不愿意儿子背负某些不好的名声。在病房里,赵母说出了儿子冷淡对待丈夫的原因,“他太自私了,去年他妈得了癌症,他舍不得那些医药费,直接放弃了治疗。我婆婆从发病到去世,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人就没了。孩子打小是她老人家带大的,感情最深,到现在都还难以接受这个事。”
芍药没想到赵伯伯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不想指摘什么。不过一边是最亲近的奶奶,一边是血缘相关的父亲,赵偌作为孙子和儿子,在情感上难以释怀她完全能理解。
“真没想到。”私下里,芍药对着沈弯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赵父突然醒了过来。他状态出奇的好,蜡黄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说起话来口齿十分清晰,在场人都清楚,这是蜡烛燃尽前的最后一缕光明。
与此同时,鬼差也到了。沈弯同他点头示意后,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妪。他们在赵父的病床边站定,老妪看着赵父枯瘦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
“……我所有的密码都记在日记本上,日记本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老家还有一点田地,这个回头你可以找你二大爷,他会告诉你具体是哪里。昊昊年纪还小,以后就辛苦你管教了。以后对你妈好点,她跟着我挺不容易的……”病床上赵父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堆锁事,直到最后顿了顿,才道:“我死后,把我葬在你奶奶旁边。我知道你恨我,以后逢年过节还是去烧个香吧,不然会被人骂不孝。”
前面赵偌情绪还算稳定,听到后面眸光忍不住动了动,他仰面吸了吸鼻子,道:“好,我都记住了。只是除了这些,我还是想问您一件事,您对奶奶有没有过愧疚?”说到这,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对不起奶奶,只有您不行。您每天早出晚归,她怕您饿着,天天凌晨起来就给您做吃的;晚上您回来的晚,锅里总会有她热着饭菜;您的衣服破了,她会拿着缝补;您随口说想吃什么,晚上回来就一定会吃的到。她对您掏心掏肺,为什么却要被您这样对待。钱真的就那么重要,比亲情还可贵?”
病床上的赵父被儿子这么一质问,眼里的光渐渐黯去。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言不发,眼角泪却溢个不停。
“不是这样的。”病床边老妪没想到孙子会这么质问,她想解释,可一靠近,赵父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别过头看着她,愕然道:“妈?”
下一刻,他魂魄离体而出,原本阴阳相隔的母子再次团聚。
“真的是你吗?”乍然见到母亲,赵父既惊又喜。他这模样看得老妪鼻头一酸,她轻轻打了他一下,哽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让小偌那样误会你。明明是我不想那么痛苦求着让你放弃治疗的,这不是你的错。”
她知道自己得病无医只能拖延时间后,不想像那些人一样浑身插着管子,血肉和被子长在一起,极力恳求儿子放弃医治她,让她走的有尊严一点。这是她的遗愿,没想到会让儿子陷入这种境地。
赵父抓着母亲的手,好一会儿确定真的是母亲后,才道:“可我也确实是做了不孝的事。我知道您是不想让我看着您痛苦,也不想拖累家里,但我可以救您,却选择了放弃,这一点我始终难以原谅自己。不过我不后悔,一开始我也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可等我自己也躺在病床上,我才一点都不后悔。这种等死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每天都在折磨中度过。如果不是担心小偌背负和我一样的骂名,我都想直接跳楼一了百了。”
老妪抱着儿子的头,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