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去世后就一直紧绷着的脸和并不大友善的目光。郭卉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得在心里暗暗期盼随着时间的流逝,段德家的能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来吧。
郭卉刚刚将章茜文整理完毕,外头院子中却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声音听着像是从前院传来的,并不会很大声,然而来得突然,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章茜文被吓得一愣神之后又哇哇大哭了起来。就连郭卉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赶紧将章茜文搂到怀里捂住了她的耳朵。好在鞭炮声持续得并不久,郭卉也总算将章茜文安抚了下来。
被这样一闹,等到英子来给郭卉送饭的时候,就见到郭卉还将章茜文抱在怀里,并不像往常那样将孩子放在床上或摇篮上,不由得奇道:“你怎么还抱着小小姐,要吃饭了。”
郭卉苦笑道:“被刚刚的鞭炮声吓到了,现在是一刻也不能松了手呢。”
英子正在将粟米粥放下的手停了停,“咦”了一声,“怎么,昨天段妈妈没和你说吗?我亲耳听见老太太让她来吩咐你的,说是早上会放鞭炮,让你看着小小姐别受了惊吓。”
郭卉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关节,笑了笑说道:“大概是忘了吧,昨天的事情也不少。”心中却有些犯嘀咕,这个段妈妈,不会是故意的吧。
心中虽然存疑,等到抱着孩子出去见到老太太以及章盛庭的时候,老太太问起孩子早上可有被鞭炮吓到,郭卉还是答道:“并没有大碍,小小姐胆子大得很呢。”不管是为了不让老太太他们担心,还是为了自己不受责罚,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有说起的必要了。
垂手站在另一边的段德家的闻言看了郭卉一眼,郭卉却没有看她。
这里的风俗,头七除了要在子时的时候备好死者生前喜欢的饭菜,在早晨的时候放鞭炮,中午的时候还要再祭拜一次,因此还不到晌午的时候于尚聪和王氏便又来到了章家。
于尚聪夫妇来的时候郭卉正抱着孩子在堂屋里陪老太太说话,看见郭卉手里的孩子,王氏的脸上露出酸楚的神色,想要上前看看孩子却又不忍心的样子,搞得郭卉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老太太说了句:“过了今儿淑娴可是真的要去投胎转世了,亲家老爷夫人也看开点儿,还得等着妞妞叫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呢。”王氏这才抹了抹眼角,走到郭卉跟前伸手把章茜文抱了过来,又回到于尚聪身边,二人看着孩子一阵唏嘘。
章盛庭也宽慰道:“爹,娘,以后的日子还长远着,我和茜文会替她娘亲尽孝膝下的,你们大可放心。”
于尚聪叹了口气:“盛庭你是个好孩子,我们自然是放心的。”
王氏也看着章盛庭说道:“是这个理,你们成亲也有五年了,一日夫妻都还百日恩呢,你又是个读书人,断然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薄情之人。”
这话说得就未免有失妥当,老太太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章盛庭的心中虽然有些不适应,却还是恭谨有礼地应了声“是”,就连于尚聪也有些看不下去,暗地里偷偷地扯了扯王氏的袖子,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胡话来。
王氏却不理睬丈夫,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大家都是亲戚,何必藏着掖着呢。女儿去世了,要让王氏一点儿也不担心女婿会疏远了自家那是不可能的,虽然还有个章茜文在,毕竟是隔了一层了。章盛庭这个女婿是王氏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平日里和街坊邻里远近亲朋说起来时总是喜欢说“我那在县学里头做教授的女婿”、“我那个举人出身的女婿”,每每看见大家因此而对自己投来或恭敬或钦羡的眼神,她的内心总是能得到莫大的满足。
除开这些面子上的,章盛庭确实也帮了于家不少。别的不说,单单县学里头用的米粮,就是因为看在章盛庭的面子上才会在城中众多米行中选了他们家,这不仅是一项稳定的进账,说出去也是个大大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