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方氏身后的郭卉的姐姐和哥哥却边走边不住眼地打量着家中的情况，尤其是郭卉的姐姐，虽然低着头做出恭顺的模样，眼角却偷偷地四处瞟，李老婆子看她就觉得有些不喜欢。
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天井里，李老婆子不敢打扰正在做法事的道长，从身后来到跪着的郭卉身旁，弯下腰低声说：“你娘来了。”
正被洋葱熏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郭卉吓了一跳，连忙拿手背擦了擦眼睛，转头朝后头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兄姊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母亲方氏中等身高，腰身有些发福。她的鬓角已经有些微白，暗黄的脸上皱纹也不少，看起来比她的同龄人要老了好几岁，微微下垂的眼角更是为她的脸增添了几分苦相。此刻她看到自己的女儿，眼眶红红的，神色似乎有些激动。
站在方氏身后的是郭卉的大姐郭香，她比郭卉要大十几岁，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容貌虽然不及郭卉的秀丽却也比一般的农妇要来得强，只是看着很是俗气。和郭香站在一处的是郭卉的三哥郭海，他要比郭卉大几岁，是一个大方脸的汉子，留着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急性子的人。
郭卉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三人，一时有些开不了口，方氏却先说话了，“阿卉，我苦命的女儿啊！”说着一把将郭卉搂到自己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郭卉被方氏搂着，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伸手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轻声说道：“娘……”这个称呼叫出口，只觉得那样的陌生。
方氏却只是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念：“阿卉，这两年娘要想死你了，做梦都在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啊！你那杀千刀的爹，当时那样狠心地就舍得卖女儿，之后我就是想见你也见不到哇！现在死老头子走了，我终于能来看看你了。可是为什么你这么命苦啊，你男人丢下你一个人就走了，这是要把我可怜的女儿逼到什么地步啊！……”
方氏哭着自己的女儿，骂着自己的丈夫，却句句都是情真意切，郭卉也受到了感染，只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她的娘，应该是真的疼她的吧，只是在她的爹跟前毫无地位可言，因此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卖了，一分开就是两年。她轻轻地抓着方氏的手臂，安慰道：“娘，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李老婆子还有郭香郭海也连忙上前开解，过了好一会儿方氏才松开了郭卉，拿帕子擦着眼睛说道：“娘一时没控制住，倒让你笑话了。”
郭卉柔声道：“娘，你这话要折煞女儿吗，女儿怎么会笑话你呢。”说罢又看着郭香郭海，“大姐，三哥，谢谢你们陪着娘过来。”
郭香只是点了点头，郭海则不在意地说道：“没有让娘她自己一个人过来的道理，再说，确实很久没见你了。”郭海直直地盯着郭卉，“五妹，你看着倒比以前要过得好多了。”
郭卉心道：废话，没有人打骂还能吃饱穿暖，能不比以前过得好吗。
“我看大姐和三哥也比以前要来得精神，大姐好像越来越年轻了，三哥的身板还是这么壮。”郭卉奉承道。
方氏三人却颇为惊异地看着郭卉，郭香嘴巴快，说道：“五妹果然是嫁了城里人就不一样了，看这说话的伶俐劲儿，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缩头缩脑的样子。”
郭卉不欲再和他们多说，搀着方氏往堂屋走去，“娘，你们先进来坐会儿，喝口茶歇一歇。”
李老婆子却已经帮她从厨房里提来了滚水，郭卉感激地接过，泡了一壶茶，先端给了方氏，随即给郭香和郭海一人端了一杯，李老婆子却摆了摆手，又出去外面了。
郭香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啧啧道：“娘，我就跟你说不用担心五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都嫁到城里了还能比咱们乡下差不成，你看这喝的茶叶，咱们农村人平日里谁喝茶呀，还不是凉水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