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是听到了许念的话,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克善将头朝她挪了挪,又安心了睡了过去,这一次,他睡得十分安稳。
许念拿起一旁的毯子轻轻的盖在他身上,撩开车帘朝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和努达海共乘一骑的新月,不知努达海说了什么,逗得她弯起唇角朝他看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笑,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新月这会儿倒是不哭了。
这要是早几日还好说,是为了加紧逃离是非之地,骑马赶路快,可是现在已经出了荆州境内,两人还是这样共乘一骑,一个十七岁未出阁的女子,和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许念放下车帘,眼不见为净,谁又不能替谁活,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人家也不会听她的意见。
这一路上,许念可算是见识了。
知道新月从小爱骑马,努达海就把自己的马——碌儿让给她骑,这碌儿,努达海可是除了自己,从不让人骑的,新月就是这么特别;知道新月喜欢听笛子,努达海就命令军队里最好的吹笛人来吹给她听;知道新月心疼克善,努达海就派了专门的伙夫做克善爱吃的饭菜,许念就没这份待遇;知道新月心底因痛失亲人而痛苦,努达海就陪着她坐在营火边,常常一坐就是好几盏茶的时间,他还会说些自己家里的事情给她听。
关于威武将军府里权威的老夫人,调皮的珞琳,率直的骥远,还有他那贤慧的妻子雁姬,等等等等。新月每每都会听的出神,听着听着,然后,她会把自己的童年往事,也说给他听,他也会不厌其烦的,仔细的倾听。
两个人眼中似乎就只有彼此,这么多随军将士,在两人眼中就如同空气一般。
夜已深,天上一轮弯月,轻风习习,草木瑟瑟。
新月又偷偷走出了营帐。
许念好想摇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不睡觉,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晃什么晃?
许念说过她两次,可人家新月根本不care,还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努达海将军救了我们,他就好像我的阿玛一样,是保护我们的天神;这些士兵也像是我们的亲人,怎么会有事呢?星儿,你小小年纪,不要想太多。”
这可好,还给许念一顿教训。许念心中有一万句MMP要讲,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要只用它来装水,那些男人看你时,那隐晦的打量,那眼底的**,你的眼睛是被屎糊住了吗?许念真是气死了。
云娃还经常一脸防备的看着许念,好像一言不合,许念就会把新月掐死似得,防贼一样防的紧。
许念朝天翻个大白眼,腹诽道:爱咋咋地,你就是和努达海睡了,我都不管。
她不知道,她的想法终将会成为事实。
新月走出帐篷,来到一处篝火旁坐下,仰头看天,天空中正高悬着一轮弯月,看着这轮弯月,新月骤然间悲从中来,一发而不可止,眼泪滴滴哒哒的就落了下来。
努达海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到她的肩头,新月蓦然被惊到,抬头看着努达海,他便顺势坐到她身旁,两人挨坐在一起,肩并着肩,腿挨着腿。
努达海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声音温柔的安慰她,“想哭就哭吧!你一路上都憋着,会憋出病来的!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打起精神来,为你的弟弟妹妹,为端亲王的血脉和遗志,好好的振作起来。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努达海,你是什么时候瞎的?新月这一路上,眼泪都快流成河了,谁没见过。你竟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这一路上都在憋着,憋着放大招吗?
新月抬起泪雾迷蒙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努达海,心里的难过,如海啸般汹涌而至,她咬住嘴唇,拚命忍住了抽噎,一句话都不说,就只看着他掉眼泪。
哪个男人能受的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如此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