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玥连连点头,赶忙着问道,“程太医怎么样了?他头上的伤严不严重啊?”
“娘娘放心,只是略有些血肿,可能要卧床一阵子。”
丁芪说的不严重,但诗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御花园
苏伟绕着那块掉下石头的假山走了好几圈,御花园的管事太监们跪了一地。
“这事儿也奇了,这么大一座山,就松了那么一块儿石头。”
“回苏爷爷的话,”为首的太监哭唧唧地道,“这几天下了大雨,假山上的石头有松动也是正常。但照理说,这石头间都错着纹理的,别说掉下来了,晃都难晃一下的。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推下来的。”太监说完,忙低下了头。
“弘盼阿哥说,当时假山后头有人。在说什么‘做得好,主子赏你’之类的话,弘盼阿哥听了觉得不对劲,这才赶过去看。想是那后头的人怕被人发现了,才推落了假山的石头,趁着人群慌乱时,偷偷溜走了。”张起麟在一旁分析道。
“主子……”
苏伟背着手,看着假山上那触目惊心的痕迹,心下叹息,“这紫禁城里能称主子的,一共才有几个人啊……”
八月二十八
贵妃已到了弥留之际,万岁爷坐在贵妃的床边,陪她度过这段最后的时间。
已经没有眼泪流的凌兮,冲两人福了福身,退出了门去。
年贵妃病到晚期,浑身浮肿,一双本来青葱似的手指,连护甲都带不上了。
许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年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冲着床边的人,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妾身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雍正爷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慕筠还是像当初刚进府时的模样。”
“万岁爷还记得臣妾当年的模样啊?”
年氏双眼迷离了一下,随即又一笑,“可是,再怎么花一样的容貌,终究也走不进万岁爷的内心啊。”
雍正爷微微垂眸,没有答话。
年氏茫然地看向床帐顶,声音似乎从虚空中传来,“如果,臣妾当年能早些到爷的身边……如果,臣妾不是年家的女儿……”
年氏转过头来,声音似乎又有了力气,“我一定不会输给苏培盛的,我一定能赢得爷的心……”
“朕并不想让年家的事,牵连到你。”雍正爷抬起头来,语气一片默然。
年氏露出一丝苦笑,眼角微红,“可是,我毕竟是年家的人啊。父母生我一场,兄弟疼我一场,我又怎能不顾及他们呢?”
雍正爷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年氏挣扎着,抓住了雍正爷的手,“臣妾快死了,只能厚着脸皮,求您这一次。您就看在我父亲的面上,看在臣妾的一片深情上,给我哥哥留一条活路吧。”
雍正爷定定地看着流泪的年氏,年氏执拗地抓着他的手。
“我知道,万岁爷手握乾坤,只等着我哥哥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去。可是,当初您也是看重他的啊。您就当体念他立下的一点功劳,收一收手上的缰绳,让他停下来。给年家,留一线生机吧。”
年贵妃的最后一滴泪落在枕上,掐着雍正爷的手由越来越用力,到逐渐松脱。
窗旁快要燃尽的红烛,爆出一点细微的火星,随后微微一颤,随风而去。
八月二十八夜里,年贵妃薨逝。
雍正爷下旨晋年贵妃为皇贵妃,谥号敦肃。
九月中旬,卓子山叛乱,年羹尧却告病请休,摆出一副心寒受屈的架势。
无奈,雍正爷并没吃他那套,既然告病请休,就收回了他的抚远大将军印信,转交恂亲王,命他与四川提督岳钟琪一起,领兵平叛。
年羹尧被架空在京,还没反应过来,雍正爷已开始大肆更换川陕两地的官员。
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纳泰被调回京。内外官员闻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