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
十二月初一, 八爷府
热闹的花阁中,八福晋对茉雅奇和伊尔哈似乎格外殷勤, 频频往两人的碟子里夹添各式糕点。得知伊尔哈喜食咸酥, 又特意让厨房添了蛋黄肉粽和花生酥糖来。
一旁坐着的九福晋董鄂氏, 端着茶碗温和道,“怎么不见八哥府上的小格格、小阿哥?算起来, 弘旺也两岁多了, 该会走了吧?”
“会了会了, 就是最近有点儿伤寒, 这么冷的天也不好往外抱,”八福晋叹了口气,一副很是操心的模样,“宁楚格的身子就更弱了,但凡见点儿风, 总得头疼脑热个十天半月的。这府里的孩子本来就少,我是一点不敢大意啊。”
八福晋这话让在场不少人都微微一愣,八福晋却一脸泰然, 微笑着低头饮茶。
倒是敦郡王妃,出自漠南蒙古阿霸垓部的博尔济吉特氏, 毫不顾忌地直言道, “八嫂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多生几个呢?八哥成亲这么久,府里的孩子也确实少了些。”
博尔济吉特氏出身高贵,父亲是扎萨克多罗郡王乌尔彰噶喇普。平时在皇亲妯娌中说话就没什么忌讳, 旁人听了也只能一笑置之。
八福晋同样,似乎并不惊异,反而十分自然地叹口气道,“弟妹以为八嫂不想吗?只是,我这身子……”
八福晋抚上小腹,神情怅然,花阁内的女眷瞬间明白了大半。
八福晋又摇了摇头道,“贝勒爷体贴,一直顾念我身子不好,处处包容。加之,我初嫁进府时,年轻气盛,不懂为皇家开枝散叶的道理,一味耍小性子。这两年,后府人少,肚子也不争气,贝勒爷又总在朝上,可不就耽误到现在了嘛。”
八福晋满目忧愁,一众女眷倒都心有戚戚然地安慰起她来。
四福晋没有说话,低头默默饮茶,心下对于八爷府此次设宴的目的,已有了大概猜测。
“我这次请各位嫂嫂弟妹来啊,就是有事相求,”八福晋抬起一张笑脸道,“哪家有适合的姑娘,可别藏着掖着。我们府上现在就求多子多福,等回头抬进来,我保准儿一个个好吃好喝地供着……”
众人都被八福晋逗得一笑,八福晋捏着帕子掩着嘴角的笑意坐下,落到膝上的指尖狠狠却刺进了掌心!
“弟妹对八弟是真真用心了,”四福晋一脸感慨,端起茶碗轻轻刮着茶沫道,“说起来,我那个侄女就不争气了,进府这么多年,白白封个侧福晋,也没见能为你分忧。”
“四嫂这说的哪里话,”八福晋弯了弯唇角,“嘉怡再能干不过了,我身子不好,都是她打理后府,贝勒爷都常常夸赞她呢。”
“哦?”四福晋翘起眉梢,“那她倒还出息了些。我这个做姑姑的,跟她也是有日子没见了。今儿既然到了府里,也不好不闻不问。不知弟妹可否行个方便,带我去看看她?”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合该她来给四嫂请安的,”八福晋派了个侍女去叫人,回头对四福晋道,“嘉怡贵为侧福晋,本也该出来陪客的。只是她近来身体也不好,一直在房中休养,我就没让人打扰她。”
“哪就那么娇弱了,一准儿是躲懒呢,偏你还惯着她,”四福晋嗔了八福晋一句,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还站在花阁外的苏培盛。
叫人的小侍女很快回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旁人。
八福晋正要询问,小侍女就俯身在八福晋耳旁,低语了几句。
四福晋沉静地饮茶,好似没有看到两人的交谈。
八福晋听了小侍女的话,面露困惑,却来不及细想,只能一脸歉意地对四福晋道,“这事儿弄得,真是对不住四嫂,都是我没把嘉怡照顾好。”
“怎么了?”四福晋抬起头,“难不成,真病得挺重?”
“倒不是病得重,”八福晋捏着帕子在手里绕来绕去,“是受了湿寒,身上出了疹子。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