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四爷府张保引着年遐龄到了东小院,四阿哥正卧在榻子上看书。
“年大人来啦,快请进,”苏伟从巨大的冰山后站起身,手上还握着被咬了一半的冰镇白梨。
“老臣给贝勒爷请安,”年遐龄走到榻前想行全礼,却被四阿哥及时扶住。
“年老不必客气,这天气闷得慌,快坐下消消暑,”四阿哥将书放到一旁,苏伟捧上两碗温凉的银耳莲子羹。
“多谢苏公公,”年遐龄冲苏伟点了点头,苏伟笑笑,捧着自己的大白梨站到了四阿哥身后。
“年老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为着儿女们的婚事?”四阿哥舀了舀碗中的莲子,语态淡然。
“老臣惭愧,”年遐龄低下头,声音略带沧桑,
“亮工他自作主张,受纳兰明珠蛊惑,做下蠢事。老臣想挽回却是为之晚矣,迫不得已下,只能出此下策。还望贝勒爷不嫌弃小女粗鄙,让她入府代我年家对贝勒爷尽心一二。”
“年老客气了,”四阿哥并未抬起头,
“令郎的秉性,胤禛清楚。年老的心意,胤禛也明白。只不过,事到如今,这姻亲已经结下,孰轻孰重还得看亮工日后的路要怎么选。”
“贝勒爷放心,”年遐龄拱了拱手,
“年家深受贝勒爷恩惠,本就当赴汤蹈火以做报答。羹尧只要一日是老臣的儿子,便要对贝勒爷尽忠一日。若是他当真做出那背主忘恩之事,老臣也不会顾念父子之情。”
“年老言重了,”四阿哥弯了弯嘴角,抬起头看着年遐龄道,
“其实,依胤禛之意,也是想亮工能尽早就任四川巡抚之位。如今,既然明相给搭了梯子,那便接着也是无妨。”
“贝勒爷的意思是——”年遐龄蹙了蹙眉。
“依我猜测,”四阿哥向榻子后靠了靠,
“纳兰明珠盯上年老的儿子,十有*是因着川陕总督之位的交替。总督之职关乎军务,若是牵扯到朝堂派系,势必引人忌讳。不过,这忌讳的人中可不止那些四处拉拢势力的权臣贵戚。”
“四贝勒指的是,当今圣上,”年遐龄眯了眯眼睛。
“正是,”四阿哥轻缓了口气,
“若亮工当真能就任四川巡抚,与川陕总督互相制衡,皇阿玛处也应当省心不少。以后亮工的仕途,势必更加顺遂。只不过,唇亡齿寒,没有什么平衡是永不被打破的,这两头势力一倾斜,亮工能否全身而退,就看他的本事了。”
“多谢贝勒爷提点,”年遐龄复又低下头,
“请贝勒爷放心,所谓旁观者清,老臣定会督促犬子认清自己的主子,与纳兰明珠保持距离,断不会卷进那些无谓的纷争中。”四阿哥抿了抿唇,并未多说,只是端起了莲子羹的碗,轻轻饮了一口。
八月末秋老虎正凶,已经立秋的天气,倒是比盛夏更加闷热。宋氏的禁足期已过,茉雅奇匆匆揽了一堆吃的、用的,到西配院看自己的额娘。
却不想,在院子里闷了一个酷暑的宋氏几乎没了任何精神,整日地憋在屋里,气虚体弱,几乎是全凭着丁大夫的补药熬日子。
茉雅奇见到宋氏的模样,心疼到了极点,一直握着宋氏的手,扑簌簌地掉眼泪。
漾儿见宋氏尚且睡着,悄悄对茉雅奇道,
“大格格,小主的病是打心里头来的。丁大夫说了,小主心气郁结,难以抒怀,这人才没了精气神。你多劝劝小主,让小主宽宽心,这病才好治啊。”茉雅奇转头看着病榻上的母亲,半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日头过了晌午,宋氏才悠悠转醒,见茉雅奇守在自己床边,十分惊讶,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们怎么让你进来了?”
“额娘,您的禁足期今儿个过了,”茉雅奇拍拍宋氏的手,
“女儿担心你,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那怎么不叫醒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