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七年
钟粹宫旁的石道上,赫舍里氏悠悠俯身给惠妃行了一礼。
惠妃沉下脸,“本宫已得皇贵妃懿旨,妹妹请让路。”
赫舍里氏笑笑,“惠妃娘娘好大的脾气,您担心大福晋,嫔妾知道。大阿哥的第一个孩子,这满皇宫的哪个不重视——“
“你到底有什么事?”惠妃打断赫舍里氏的话,事到如今,她才察觉自己的大意。本以为大福晋在阿哥所产子,身边都是自己安排的人,不会有事儿,是以安然地坐在宫中等消息。谁知竟然生了三个时辰还没动静,她这才着急,跑去承乾宫求懿旨,而皇贵妃却突然犯了头风,她跪在院子里好久,才得了恩准。现下到这紧急关头,这个贱蹄子又冒了出来。
赫舍里氏微微皱眉,“嫔妾能有什么事儿啊,只是担心着大福晋,来问问惠妃娘娘,娘娘怎么这般疾言厉色的?”
惠妃瞥了赫舍里氏一眼,冷冷地道“让开!”
赫舍里氏没有动,惠妃的大宫女银柳像旁边的宫女使个颜色,宫女往赫舍里氏身旁一挤“小主,请让让……”宫女看似无意,实则力气颇大,踩着花盆底儿的赫舍里氏身子一歪,倒在了石子路上。
惠妃瞅都没瞅一眼,“银娟,你太不小心了,赶紧扶小主起来。银柳咱们先走!”
然轿子才走了两步,远远由阿哥所跑出来几名太监,这边赫舍里氏被扶起来,恨恨地甩开银娟的手。
当头的太监看见惠妃的轿子,紧忙跪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赫舍里氏的脸色惨白,惠妃柔婉一笑。
太监低下头,“大福晋诞下一名小格格,母子平安。”
银壶炸裂的紧张气氛倏然而过,赫舍里氏漾着笑容,缓缓一俯身,“恭喜惠妃娘娘,当真是大喜了……”
承乾宫
皇贵妃跪在佛龛前,磕头烧香。
浣月走进屋子,躬身低声道,“大福晋生了,是一名格格。”
皇贵妃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也好,养女孩儿才是福气……你去安排一下,重赏大阿哥福晋和小格格。”
“是,”浣月领命而下。
皇贵妃双手合十,恭敬地看着佛像,上苍总算还怜惜她……
东一所摆了小宴,各位兄弟都前往恭喜,这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四阿哥也让人打了一副长生如意镯,送给了新生的小格格。
十二月腊八一过,皇上起行至暂安奉殿拜祭太皇太后,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随行。圣驾回銮时以至年节,去年因太皇太后殡天,皇宫中没有庆祝年关,众人都憋着劲儿要好好过一个年。
朝宴上,太子的歌功颂德之声遍布,苏伟还有些不习惯,给四阿哥倒酒时才猛然想起,明相已经倒台,虽然朝宴上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可明相却因病推却了。而索额图复官后一直任领侍卫内大臣,虽荣耀不及从前,但依然可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这人对朝中各大臣的影响力。
正月初八
宫中大放烟花,皇宫众人齐聚御花园观赏。
四阿哥带着苏伟爬到了角落凉亭下的一座假山上,黑漆漆的夜空,绽放的烟花好像唾手可得。
苏伟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在现代他也看过很多次烟花,但好像没有此时此刻的这般纯粹,又好像没有现时现地这般梦幻。
四阿哥拍了苏伟一下,苏伟转过头,四阿哥指了指脚下,苏伟低头看了一圈。
四阿哥瞪着原地转圈的苏伟,“你不记得啦?”
苏伟摇头,四阿哥气愤地拍歪他的大盖帽,“你刚伺候我的时候,我在御花园爬的就是这座假山,当时你在我脚底下扶着我的脚。”
苏伟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四阿哥恨铁不成钢的别过头不再理会他。
苏伟好笑地看着四阿哥的后脑勺,拉拉他的袖子,“主子,奴才跟您开玩笑呢,奴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