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紧握住的铁链不知何时便消失了。
漫无边际的黑暗覆盖在眼前, 所有的光都被吞噬了,来自地底的光也像黎明前隐去的群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同寻常。
黑过头了, 感觉不在外面, 反而像是在里面。
置身于黑暗中的虫师,不再徒劳无功地睁大眼睛寻找光明,反而闭上了眼, 静静聆听这仿佛只剩下浓稠的黑暗的世界。
真孤独啊,如果这里就是【里面】的世界的话。白发的独眼虫师想,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他的身边,很可能会叽叽喳喳地吵着寂寞死了, 绝对不要一只虫待在这里, 一定要制造庞大的族群陪着自己。
虫师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卷得歪歪扭扭的烟卷, 没有点火柴免得烧到自己, 因此只是叼在嘴里。他就再没有看见过比她更活泼的虫了, 过去不曾有,未来……怕是也不会……唔, 也不一定, 如果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弄出一个孩子来。说不定性子也是和她一样的活泼。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哪个倒霉的小兔崽子被她给坑了。
虫师不曾停下脚步, 哪怕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在原地打转, 也不曾停下。
“停下会死,对吧。”虫师走在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圆环之中。
他大概又误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可是, 这个古怪的圆环竟然奇异得没有给他一种生死攸关的压迫感, 他反而觉得是时候了。
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好像在告诉他,时间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原本虫师还想要记住自己究竟走了多少步, 但是过去的时间太漫长,他已经迷失在圆环中。
好在,圆环终于停下来了。虫师听见仿佛破冰的春笋顶开坚冰的声音,仿佛初春融化的雪水从地底涌出,汇聚成一股涓涓细流。
地底的群星回来了。
意外喝下伪光酒的时深曾听着身边人悠长的呼吸入睡,黑甜的梦境中她听见轰隆的行走声,虽然她看不见那是什么,但是她明确的知道那是庞然大物行走间发动的声响,像是天上的雷雨。
雷声消失了,她知道,那是它停下来了。
春泉涌动,一点点滋润干涸的河道。时深低头看漫过脚边的光河,抬头看向泉水的源头。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边,时深本能地抬步想要走过去。
——他在等我,我好像也在等他。
时深的脑海里划过这句话,伪光酒带来的奇异共感很快便褪去,她从黑甜的梦境里醒来,揽住仿佛淋了雨瑟瑟发抖的小乌鸦。然后还得到了一只目盲的细犬。
大概应该是犬类的缘故,家里的猫猫们好像不太欢迎他。
“我回来啦,阿深~”带孩子们回来的五条悟兴高采烈地推开医务室的门——时深晚上要留在医务室里接受观察——紧接着便看见时深拿着一把小木梳在给靠在她腿边的青年梳头。
“阿深,这个是什么东西。”五条悟挤进房间后一把关上门,隔开同样想要挤进来的幼崽们。他走进来以一种男主人的姿态,从背后将时深拥入怀中。低头俯视像是什么小宠物依偎在时深脚边的青年。
“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吗?”五条悟姿态亲昵地问,他环视四周,时回不在,不知道是不是预见了这个场景早早便逃开了。
“还好,还是有点想睡觉。”时深神色困倦地说,三两下将条野采菊并不怎么乱的白色短发梳整齐。然后继续回答五条悟的问题。
“小乌鸦送的猎犬,据说狩猎能力优秀。”而且对审讯极为精通,正好是她缺失的人才。
“哦,眼睛都瞎了的猎犬还能捕到兔子吗?”五条悟不客气地开口,咧开的嘴角都挂着不屑一顾的狂气。
条野采菊微笑开口,“汪——”时深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按下条野采菊的脑袋,猎犬委委屈屈伏在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