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影起身扶起他,微笑道:“衡儿,多日不见,你已快要长大成人了。你父亲近来还是抱恙不能出门吗?”
卫衡微微蹙眉,道:“是的,父亲这几年一直伤病缠身。他虽也担心前辈,却无法前来,很是遗憾。”
江疏影道:“不碍事,当年我与你父亲,还有邵飏的父亲,都曾在一起习武,这二十多年的交情,已经不需要什么繁文缛节了。”
卫衡点头道:“前辈现在可是浑身无力,没法运功调息?”
江疏影颔首,看了一眼于贺之,道:“就连你于世伯都不能用内力为我疗伤。”
“这蛇尾针的毒已经侵入,若不及时解除,只怕会损伤经脉。”卫衡此时的言行举止俨然一个沉稳少年,他回头又向邵飏道,“就如家父对邵大哥说的那样,要解此毒,必须要有极乐谷的龙心草作为药引。”
“龙心草?!”岳如筝一震,道,“那就只能去极乐谷了!”
卫衡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隐隐带着笑意,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地道:“岳姑娘,莫非你想独自闯进极乐谷盗取龙心草?”
岳如筝见师傅师伯都在此,不敢与卫衡发生口角,只淡淡道:“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鲁莽无能。”
江疏影微微皱眉,于贺之沉吟道:“师妹,既然知道了解毒之法,我想此事不能再拖延。不如就让邵飏与如筝一起前往极乐谷……”
“他们两人怎能应付得了墨离?”江疏影撑起身子急切道。
“晚辈出来之前,家父就已经叮嘱过,可以带人助邵大哥一臂之力。”卫衡见状,便抱拳道,“我们三人虽年纪尚轻,但合力而为,应该也不会与墨离相差太远。何况此去极乐谷途经黄山,我还可以带着一些手下作为接应。于世伯留在这里,一是要密切关注前辈您的伤势,二是要防备墨离再次前来。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江疏影看着卫衡那神采奕奕又从容淡定的双眼,不禁暗自称许,向岳如筝道:“如筝,你虽比衡儿大一些,但论心智成熟却还比不上他。”
岳如筝不服气地瞥了卫衡一眼,见他还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于贺之思索一番,向江疏影道:“衡儿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就这样行事。只不过……”他又转向卫衡他们,道,“万一情况不佳,你们切不可贸然强抢,要以自保为第一要务。”
邵飏与卫衡一一应承,岳如筝虽是讨厌卫衡,但想到能前往极乐谷为师傅解毒而效劳,又不由跃跃欲试起来。
次日一早,三人便辞别师傅师伯,离开了庐州。经过听雨山庄之时,有一身着褐衣劲装的少年早就背着弓箭在山下等候,岳如筝认得他正是当日跟在卫衡身后的那人。卫衡介绍说他是听雨山庄管家之子齐允,另还有一队人马,会紧随而来。
于是这四个少男少女便一路疾驰,奔赴极乐谷所在之地。卫衡一旦离了印溪小筑,便又恢复了原样,依旧言辞犀利,眼神傲然。岳如筝气道:“卫衡,你这人真会演戏!在我师傅师伯面前装的那么谦卑,现在就又是少爷模样了!”
卫衡笑嘻嘻地策马追上她,道:“岳姐姐,你又不是我的长辈,我难道也要在你面前毕恭毕敬?还是你自认为自己年事已高,想要尝尝儿孙绕膝的滋味?”
“你!”岳如筝怒视他一眼,扬鞭便赶到前方,扭过头道,“好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以后看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邵飏和齐允无奈地看着这彼此不服对方的二人,朝前面岔路策马而去。这一路卫衡与岳如筝针锋相对,岳如筝虽也不是嘴笨之人,却常常败在他的诡辩之下。加之齐允总是会帮着卫衡说话,而邵飏自认为是大师兄,又不便与他们斗嘴。岳如筝以一敌二,更是孤掌难鸣。每当此时,她就会想到自己在南雁荡的那段日子里,面对着沉默寡言的唐雁初,她有时会觉寂寞冷清,但如今却渐渐怀念那条留下两人足迹的静谧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