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相继昏厥的事,很快传入陆明玉耳中。
陆明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濮阳侯开了个“好头”。哪个臣子要是没哭昏一两回,就显得不够忠心似的。
守灵已过四十日,还剩最后几天。臣子们要表忠心,也只得随他们。反正也折腾不了几天。
这一日夜晚,李景又带了个坏消息回来。
“父皇驾崩一事,已传至大魏各地。”李景拧紧眉头,低声道:“燕楚两地的余孽,知道父皇离世,又不安分了。”
永嘉帝当年领兵征伐燕楚,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打下了燕楚两国。燕楚皇族死了大半,投降的也被圈禁起来。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有些逃窜至深山野林或海外之地的。现在听闻永嘉帝驾崩离世,这些人顿觉机会来了,又开始兴风作浪。
陆明玉也皱了眉头,低声问道:“是燕人还是楚人?”
“都有。”李景面色凝重:“燕国的残兵约有一万多,楚人的兵略少一些,也有一万之数。”
这些兵力,对兵精将广的大魏来说,算不得大威胁。不过,永嘉帝打了胜仗之后,只留了一万士兵驻守燕楚之地。燕人和楚人现在各自作乱,一旦汇合到一处,就是极大的威胁。
而且,一旦开战,平定了四年的大魏,又将起战火。百姓们才喘过气来,根本禁不起折腾。
再深一层来说,李景身为太子,即将继位。在这等关键时候燕楚余孽生乱,总不是什么好兆头。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平定燕楚。
陆明玉心念电转,深深看了李景一眼:“你想让我爹领兵去燕楚?”
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李景无奈地叹了口气:“广平侯已经死了,孟家九族将被问斩。能动用的,便只剩荥阳军和赵家军。濮阳侯站队的本事一流,打仗的能耐实在平平。梁二郎还太年轻,御林军也不能轻易出动。也只有劳烦岳父了。”
荥阳军威名赫赫,在燕楚之地犹甚。
陆临领兵前去,对燕楚余孽是强有力的震慑。打起仗来,也会事半功倍。定能很快平定叛乱。
只是,总辛苦劳烦岳父,他这个做女婿的,实在有些心虚愧疚。
陆明玉默然片刻,轻声道:“我爹一走,京城兵力不足,谁能震慑得住濮阳侯?”
李景显然早有思虑:“让二哥领兵回京便可。”
陆非领着五万荥阳军还在江南军营。只要陆非回来,濮阳侯便会继续缩着头扮鹌鹑做忠臣。
陆明玉略一点头:“这也是办法。朝堂大事,你拿主张便是。不必顾虑我。”
从理智而言,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做法。
从感情来说,她当然不愿亲爹领兵远赴燕楚。
李景歉然地握住陆明玉的手,低声道:“其实,我回来之前,岳父已经主动和我请战了。濮阳侯也慷慨陈词,说要为大魏效死。”
“我当时没表态,只说要考虑一夜。”
在荥阳王和濮阳侯之间,李景最信任的,当然是自己的岳父。
陆明玉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这大魏朝,是永嘉帝领兵打下的江山。永嘉帝骤然离世,对大魏朝的影响极深远。燕楚余孽敢出来蹦跶,接下来说不定还有别人蠢蠢欲动。
李景这个太子虽有声望,却太年轻了。想掌控江山,想令众臣和百姓归心,绝不是朝夕可成的事。
……
李景的心情,比陆明玉更沉重。
以前事事都由永嘉帝担着。他身为太子,跟在天子身后,听令行事便可。
现在永嘉帝走了,这万里江山和万千百姓,就如千钧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做的任何决定,都关乎大魏国运江山,关乎黎明百姓,由不得他不思虑再三。
李景合眼睡了一个时辰,四更天一过,他便起身,去了灵堂里。
跪灵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