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庄子的好坏,佘家的庄子比沈家的好,沈家的更偏一些,现在两家庄子都荒废了,早就没了人,听说那些兵出了城遇上大户人家的庄子就没放过,除了屋子拆不走,能拿的都拿了,连灶房里的铁锅都没放过。
佘家暗库那里有人看着,明面上也不显眼,倒是保存了下来,沈家的庄子就剩下屋壳子了。
一个冬天过去,便是没有兵祸,附近的老百姓也早就把庄子里搬空了。
沈原看了之后决定搬去沈家的庄子,一来这附近已经没了住户,安全,二来沈家的庄子虽然没剩下多少东西,屋子还是完整的,院墙什么的都在。
然后她和大妞就一天两三车开始蚂蚁搬家,东西上罩着些破烂遮掩,也没装的多,车辙印也不深,就是那些大粮瓮拿不走了,小些的箱子柜子好拿。
也遇上过不长眼的,被沈原拎起来一甩,就再也没人敢近前了。
足足运了十来天才把两院子东西都运走,然后两人关了门就住到了庄子上。
沈家庄子也大,沈原和大妞就挑了一个院墙门窗完好的大院子,把粮食等物都安置好,就能过日子了。
如今天下大乱,有口吃的就不错,可不敢挑拣生活质量。
倒是出了城,砍柴方便多了。
那驴一身的肥膘也结实了不少。
城里城外都是一副衰败凄惨的模样,但是没遇着天灾,老百姓就还在挣扎,春日里把种子种下去,期盼老天爷能给条活路。
可惜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庄稼种下了,倒春寒来了一场冰雹,房舍砸了多少且不说,那刚出头的苗子都冻没了,老百姓彻底没了活路。
大家携儿带女开始逃荒,小泉城没遭到兵祸,却被饥民给洗劫了。
沈原和大妞窝在田庄上过得很不错,她们肚里有食,身上有衣,库里有粮,还从地里掏出一个兔子窝,逮到两只大肥兔子。
于是美美的吃了一顿焖兔肉。
就是左近都无人,晚上只听到风雨声,在城内时虽然不出门,好歹左右都有人气,如今这一大片就只沈原和大妞两个。
她们也不怕,就安心的住着。
偶尔出门转转,看到的都是流民灾民,个个面容或凄惶或麻木,小泉城被饥民洗劫后更加荒凉了,如今走上几里地都遇不见人。
沈原骑着驴感慨,这才短短一年多吧,这里就凋敝成这样,百姓都不种地了,这天下也就彻底乱了。
她这里且感慨着,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屁股底下的肥驴,如今什么世道。牲口早就吃光啦,流民都靠脚底板走,沈原哪怕把驴弄得灰头土脸,这吃饱的驴身上长的肉可骗不了人。
当沈原被一群面黄肌瘦,双腿打晃,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围着时,她都有点懵。
打头的口齿都不清楚,举着棍棒结结巴巴道“下,下来,那,那驴给,给留下,否,否则,就,就……”
沈原可怜他们饿成了纸片人,也不想计较,就从驴身边的筐子里拿出了柴刀,“让开,我不和你们计较,否则死了伤了我都不管!”
身边正好一颗胳膊粗细的小瘦野树,沈原刷刷就把这棵倒霉树砍成了几截,那群人就傻眼了,便是饿的能把驴生啃了也不敢继续围着沈原。
眼睁睁看着沈原骑着驴哒哒哒跑了。
有个尖嘴猴腮的道“大哥,找个人跟着,回头多叫些人,他就一个人,怕他个甚!”
那大哥斜眼看他,“行啊,就派你去跟着,等摸到了吃食,你就算头功。”
尖嘴猴腮就退了,耍嘴皮子容易,那骑驴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如今这天底下就人命最贱,他还不想死呢。
沈原回到庄子,大妞已经做好了晚食,正翘首等着她,看到她回来,欢欢喜喜过来牵驴,那驴一甩头,大妞就一巴掌拍它脑门,“犟什么犟,外头如今人吃人呢,你个畜生倒好吃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