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碧棠与一屋子的宫婢嬷嬷们齐齐跪了下去,永嘉帝已到了软榻边站定,深眸中没什么情绪,居高临下地盯着榻上的苏青霓,目光滑过她的脸,最后在脚踝处落定。
苏青霓的裤腿还没放下去,露着洁白如玉的小腿,足弓纤细优美,脚趾圆润,好似被工匠精心打磨过的玉石一般,只是脚踝位置红肿了一大圈,瞧着甚是可怜。
她伸手放下了裤腿,然后扶着软榻起身,慢吞吞地拜了下去:“臣妾拜见皇上。”
殿内空气寂静,苏青霓跪在地上,过了一会,才等来帝王的声音,嗓音清冷,让人不禁想起枝头覆盖的冰雪,有点儿冷:“平身。”
碧棠连忙扶起苏青霓,但永嘉帝没叫她坐,她也只能先站着,苏青霓垂着眼,看见对面帝王身上的绛色冕服,上面以金线绣着十二纹章,腰间紧扣的玉钩在烛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不像它的主人。
只见了一面,苏青霓便觉得他是冷的,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漠的意味,像一尊没什么人气的玉像,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能摸,怕冻手。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她脑中不期然又闪过一点翠色的影子来,是那一根被削去枝叶的竹竿。
苏青霓正漫无边际地走着神,忽听一名女子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这边请。”
她抬眼一看,却是一名内侍女官站在酒案边,正对她含笑示意,永嘉帝楚洵已举步过去了,苏青霓脚踝伤了,只好在碧棠和嬷嬷的搀扶下,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她的动作极慢,坐下来时,额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意来,楚洵虽然冷淡,但是耐性却很足,什么也没说,也未表现出烦躁之意,只静静坐着。
桌案上摆着一壶酒,两只金酒樽,酒樽之间以彩线相互缠绕着,两副镶金象牙筷子,还有一小碟片成了薄片的熟羊肉。
今日大典,礼仪异常繁冗,苏青霓大约是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看见那碟羊肉,骤然觉得腹内生出几分饥饿来,她下意识盯着那羊肉多看了几眼,半点没察觉自己此刻的模样落在了身旁人的眼里。
那内侍女官跪在案前,拿起酒壶往杯中倒酒,恭敬道:“请皇上与皇后娘娘饮酒。”
苏青霓端起酒杯,不自觉又看了那羊肉一眼,心道,喝酒之前,不必先垫垫肚子么?
她上辈子未曾来得及行合卺礼,自是不知道这些规矩的,一连被女官劝饮了三杯酒,苏青霓有些酒劲上头,脸颊浮现绯色,面若涂脂,眼神也有些迷茫起来。
但见那女官将筷子递了过来,苏青霓的酒意一下散了大半,心说,来了,可算能吃上了。
她虽有些醉意,但是仍旧表现得十分矜持,先是看那女官一眼,见她示意自己夹肉,苏青霓这才照做,夹了一片羊肉,优雅地送入口中。
羊肉三分肥,七分瘦,被仔细炙烤过,外脆内嫩,咀嚼起来嚓嚓作响,香气四溢,只是大约放久了些,有点凉。
苏青霓心道,下回可以吩咐御膳房做一道烤羊肉,再烫上一壶酒,一边赏着雪,这样热乎乎的吃起来才香。
这么想着,一抬眼,却见对面跪着的女官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眼中闪过惊慌之意,显然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苏青霓觉得奇怪,又去看身旁的楚洵,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松松拿着象牙筷子,筷子上还夹了一片羊肉,那架势……好像要送到她面前来?
苏青霓正懵然间,便见那女官焦急地摆手,小声而急切地解释道:“娘娘,这……馔要二人互食,谓之同牢同食,同尊同卑。”
苏青霓:……
她立即便反应过来,从容道:“本宫只是尝一下而已,并不影响合卺礼。”
大约是因为她的神态委实太过淡定,那女官都愣了,仔细一想,倒也没说不能先吃一片,再者,那羊肉也还够,便犹豫着道:“那,请娘娘为皇上进馔吧。”
苏青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