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传来的琴声是她最熟悉的不过的了,蘅安的琴算得上是一日千里的进步着,最可惜的不过是阅历不够,许多曲子弹不出原本的味道来,不过闺阁女儿之间唬人也够了,索性宋舒予也不逼着她学这个。
宋舒予一摆手,以柔便盖了盒子捧了下去。
后来到底还是把镯子戴上了,她对情人素来大方,香囊扇坠儿镯子玉佩一类的物件儿也收到过不少,不过大部分都还回去了,收下了的要不就是在她身边的,要不就是从前在她身边的,对于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她素来做的得心应手。
四福晋端坐在正座上,她并不是喜欢华服丽饰的人,平素在府里不出门的时候头上也不会有什么华贵首饰,今日却难得地穿了一件大红撒金绣牡丹并蒂的比肩甲,又在乌黑的发髻上插了一支做工精巧并镶嵌了明珠宝石的华丽侧风钗,比肩甲极考验身材,也极衬身材,这样一穿下来,再略施些脂粉,瞧来竟也有些惊艳的美丽。
李氏乌油油的发上也插了一支颇为华贵的金镶玉发簪,就连郭氏都在头上簪了一支簇新的喜鹊登梅的金簪,宋舒予瞧了一眼只戴了一只的翡翠镯子,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她竟突然觉得这胤禛和当年的自己也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青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瞧着腕上的镯子意味不明地笑,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耳垂上的明月珰,不知道宋舒予在卖什么关子。
接下来的后院便是四福晋一家独大了,她许是突然得到了灵感,打扮也不似往日一色儿的素蓝浅青,大红掐腰的裙子穿在身上,再上些脂粉,竟然更衬她的颜色,胤禛也有些惊讶,却掩不住的喜欢,一连月余,都是宿在正院的,零星两天四处逛逛,也鲜少留宿。
为这个李氏不知摔了多少瓷器茶碗,四管儿养的极好的脆生生葱管似的指甲也交代在了撕开的帕子和暖阁炕上的小桌上。
然而到底无法,只能一面用孩子不时在胤禛面前刷着存在感,一面在院子里苦练起了养尊处优多年而扔下的舞技来,须知舞在清朝一向都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舞姬也被认为是卑贱之人,李氏学这个也不过是刚入后院为了腰肢柔软和勾住胤禛的心,这些年早渐渐放下了,如今再捡起来,何其困难?
且不知私底下暗骂了四福晋多少句人老珠黄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但她也不想想,论其年龄来,四福晋只怕比她还要小上几岁呢!只是一惯打扮的老成,如今倒是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明艳,而不是一味的端庄温柔了。
宫中的德贵妃对于儿子府里发生的事情也略有些耳闻,但也只认为是大儿媳妇开窍了,一面对着侍奉的宫女感叹了两句,一面又开库房寻了些精巧的首饰让人送给了四福晋。
四福晋一直小心地调理着身体,又正值壮年,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有了身孕,只是查出来的时候也快要年下来,如此年里的事情也不能令她多忙碌。
正院上房里,四福晋与胤禛都在西暖阁里,四福晋亲自捧了一杯茶与胤禛,一面扶着侍女的手在炕上坐下,对着胤禛浅笑道:“妾身如今有了身孕,只怕年下的事便没什么精力打理了,不如让宋姐姐和李姐姐一道,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想来也是稳妥的。”
“不必了。”胤禛喝了口茶水,皱眉道:“我与舒予提了,她说她素来对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只怕搞出什么岔子,何况李氏身边弘时还小,管家也不方便,索性蘅儿和芷儿都大了,就让她们两个一处管家,蘅安身边的荣姑姑并女官们都是宫里出啦的,你再看着点,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四福晋听了那一声极亲密的舒予,不由得暗暗挑眉,面上却笑的不动声色,低眉顺眼地应了:“那便如此吧,左不过妾身多看顾些。”
暖阁里烧着地龙,炕上也是热乎乎的,如此其实已经足够暖和,只是顾忌着四福晋怀了身孕畏寒的身子,所以又额外支了一个炭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