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平安抬头,就见薛祁正盯着他,目光充满了探求和迷惑,他还寻思着自己干啥了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给人家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刺激。
虽然有些不解,但他倒也没想太多,只管道:“那个啥,你先看,等看完了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薛祁收回了目光,把一腔怨念都转到了手里的纸张上,心里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但等看完了,她略微松了口气。
这写的不是她,她不是替父从军,也不是进去做小兵,更没有兄弟姐妹,再者说,日后以女子身份行走,她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她情况特殊,眼下身份还不能暴露,至于为什么不跟赵平安早些坦白,薛祁怨念颇深。
还不都是那个时瑞,在其中各种搅和,让她各种不放心,还是等到拜了堂成了亲掀了盖头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再说,到时候叫他反悔也不行。
在薛祁的观念里,她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要做猎人套牢赵平安,那就得耐心,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能放松。
在耐心这一块儿,她自认还算不错,她向来信奉的是,只有吃到嘴里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刚刚应该是她想岔了,或许赵平安压根儿没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巧合。
对,就是巧合。
“这是你想出来的故事?”薛祁直接问。
“算是吧!”赵平安答。
“不是在影射谁?”
赵平安听这话倒有些糊涂了,反问道:“大魏有这般人物?我怎么不曾听说。”
薛祁“……”
小女子不才,正是在下。
就这篇《木兰辞》,稍微改一改就是她的前半生。
但赵平安却是来了兴致,陡然搁下了笔,直接扭头靠近薛祁,神情莫名的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飘忽的道:“莫不是你们军中便有这样的女子?”
薛祁想也没想,当即便道:“没有。”
赵平安直觉薛祁今日的语气和她的表现都有些奇怪,即便是没有也用不着这么激动,便斜着眼看她,摆出一张不信的脸色:“真没有?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替那人隐藏身份。”
薛祁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咱俩什么关系,我能骗你吗?”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不差再骗他这一回,就像赵平安往日所说的,债多不压身,反正她也只在此事上有欺瞒,至于旁的事,她从未隐瞒。
“那倒是,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薛祁刚松了口气,就听赵平安接着道:“不过要是真有你也别瞒着我,我又不是那等碎嘴的人,不会乱说。”
“知道了。”薛祁闷声道。
啄黍黄鸡没骨肥。
绕篱绿橘缀枝垂。
新酿酒,旋裁衣。
正是昏男嫁女时。
九月初八,赵薛两家的婚礼如期进行,提前准备,再次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再就是迎客,接亲,从天空将将明亮开始,整个家里上上下下就开始围着赵平安的婚事忙活,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新娘子是从薛家接来,连同新娘子一起被抬到赵府来的还有上百箱的嫁妆。
里头包含了赵平安的聘礼,加上薛家本身的一应资产,从布匹、摆件、床褥,到珍玩、玉石、兵器,另还有一应铺面、下人的籍契……
涉猎之广,令人唏嘘,甚至于前来观看赵平安接亲的京都百姓也忍不住惊叹:“这薛家小姐是什么来历,这等嫁妆,即便是京都城里一二品的大员也不敢这么给女孩带到夫家去。”
“就是,我瞧着这都快赶上公主郡主出嫁时的嫁妆份例了。”
在他们看来,女儿家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嫁妆差不多不落面子也就罢了,有疼女儿的人家,多贴补些也没问题,但如此贴补也是少见。
薛家有分寸,不曾超过公主郡主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