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陆斗、鹰久义真,还有那一位甚至不知姓名的祭品,都在短短的两分钟内先后死去了。
而一直沉默着、隐匿着看着这一切的天元也终于从那一片纯白的帐幕之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面容怪异的老人。
他身上的毛发都已经掉光了,头颅有些畸形,额头格外的宽大而扁平,眼睛上方还有另一双细小的像是没有发育完成的眼睛,下巴与脖子完全连在一起了,皱纹如同融化的奶油一般松垂在他的脸上。
面对着这三人惨死的血腥一幕,天元却没有分毫动摇,他走到了津岛怜央的面前,用那一双被厚厚白翳覆盖了的眼睛凝视着他。
“津岛怜央,”他缓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对我提出强求吧。”
津岛怜央仰头看着那比咒灵更像咒灵的老人,眉眼弯弯地露出了月牙般纯粹的笑容来,他清脆又轻快地答应了,“好啊。”
“你的名字是什么呢?”津岛怜央问询道。
“叫我天元就可以了。”拥有着[不死]术式的老人这样说道,显然是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名。
“天元?”津岛怜央困惑地念出了这个读音,“好奇怪的名字啊。”
即使在禅院陆斗安排的课程之中被老师矫正了含含糊糊的读音方式,但津岛怜央偶尔还是会习惯性地拖长了尾音,咬字粘连又黏糊,用撒娇一般的方式说着话。
而天元赞同道,“第一个这样称呼我的人品味一定很怪。”
这样看起来,他又像是一个普通的幽默的老人了。
如果不是在这样周围还躺倒着三具怪异尸体的血腥情景之下的话。
天元伸手揉了揉津岛怜央的脑袋,他的手厚实又宽大,散发着暖融融的热意,放在头顶上时会给人一种安心感。
他像是慈祥的老人一般再一次说道,“津岛怜央,对我提出强求吧。”
天元没有诉说着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但是他的眼神,他的神情,他的肢体,无一不在传达着他的无可奈何,只让人发自内心地信赖着他。
津岛怜央歪头看向他,缓缓站起身来,对他伸出了双手,“天元。”
在他说出了这个名字的瞬间,束缚就成立了。
“对我笑一下吧。”
那是很简单的要求。
天元依言对他露出了笑容。
“天元,夸奖一下我吧。”
同样容易做到又不为难人的要求。
天元想着,禅院陆斗没有骗他。
“怜央真是乖孩子。”
那么,这就是最后一次强求了。
“天元。”津岛怜央抬头望着他,像任何一个普通孩子般天真又童稚地抱怨着,“可以把手从我身上拿开吗?好重啊。”
天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地将手抬起来,在放下时不经意般用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了津岛怜央的脖颈,他说,“好。”
显然,他刚刚做出的戏码并没有取得津岛怜央的信任。
不过没有关系,这并不影响影响些什么。
从一开始,天元的目的就很明确,他所需要的只是,抹消掉这一次因为星浆体死亡而失败的转生所导致的后果,让影响了事情正常进程的异常因素消失
津岛怜央的身上缓缓袭涌出了漆黑的雾气,阴冷又森郁的咒力从深处爬出,一点点占据了那神子的身体。
而津岛怜央阖上了双眼,毫不反抗地将整具身躯交付给了那由负面的、腌臜的、阴暗的情绪聚集压缩成的不祥咒灵。
天元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个被禅院陆斗激动地称之为[咒术界迄今为止最大的奇迹]的咒灵。
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漆黑空洞犹如简笔画一般的五官,浑身满溢着冰冷的怨气,就如同惊悚片中走出来的鬼童一般阴森又可怖,跟禅院陆斗满口的[神明大人]扯不上分毫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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