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路灯光线晦暗, □□、开锁、卖药的小广告, 在金属柱身上贴了一圈, 雨打风吹, 纸都泛着黄。灰扑扑的水泥外墙上, “和谐邻里”宣传画没有粘稳,被风吹得呼啦啦响。
从低矮的楼门进去, 是狭窄的过道, 以及绿漆都快掉完了的楼梯栏杆。声控灯被惊动,亮起橘黄的光。
楚喻迷糊,半睁着眼打量周围, 嗓音绵软,“我们去哪儿?”
“我家。”
停在门前, 陆时一只手把人捞在怀里,另一只手拿钥匙开门。
楚喻脑子转得慢,吸了血, 又全身发软没力气。直到听见“砰”的关门声, 才反应过来, 他是到了陆时的家。
灯打开。
整洁, 干净, 以及空荡。
楚喻看着室内的摆设装饰,觉得有点冷。
房子里除了必须的家具,没有其它任何装饰。
狭窄的客厅里, 墙面刷得雪白,刚好摆下一张木桌和一张双人沙发, 纤尘不染。卧室门开着,能看见样式老旧的书桌上面,堆放有不少习题集和教辅资料。
楚喻是个很乐于享受的人,习惯把自己住的地方,布置得精致、温暖、舒适。地面铺地毯,白墙上一定要挂上漂亮的挂画。书架上不会只放书,还会有各式小摆件小玩意儿。至于桌面,零零碎碎不少小东西。完了还会在房间里摆上绿植,增添生机绿意。
坐在沙发上,楚喻捧着陆时递来的水杯,恍然有种,陆时几乎杜绝了一切耽于物欲的享受的感觉。
就像苦行僧一样,把自己周围所有会动摇心智的东西,一律摒弃。
又想起祝知非曾经跟他提起过,陆时是一年多前的暑假,才一个人搬到青川路。
而这里,是他妈妈的房子。
“楚喻。”
楚喻抬起头,脑子转不过弯地答了一声,“到。”
陆时眼里带起一丝笑意。
“你坐着,把水喝完,我去洗澡。”
楚喻捧着水杯,点点头,“好。”
陆时说完,转身往卫生间走。
一边走,一边双手交叉,拉住衣摆往上,将黑色T恤脱了下来。
他身形瘦削,脱下衣服后,却能看见紧致的肌肉,极具线条感。黑色长裤将长腿包裹,裤腰在劲瘦的腰间围了一圈,衬出肤色的冷白,欲迷人眼。
楚喻移不开视线。
甚至连水都忘记喝了。
仿佛知道楚喻在看自己,陆时侧过身,“想看多久?”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见楚喻怔怔望着他没说话,陆时又留下一句,“专心喝水。”
这才走进了卫生间。
等陆时半湿着头发,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楚喻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脑袋歪着,呼吸均匀,头发自然地垂落,掩住了眉尾。
杯里的水已经喝完,被双手松松握着。
进到十月份,已经开始降温,夜里泛凉,他有点畏冷地蜷缩。
陆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发现,家里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他排斥。
走近,陆时没有试图叫醒楚喻,而是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
很轻。
将人放到卧室的床上,陆时又从柜子里,拿出洗干净的薄被,搭在了楚喻身上。
关上灯,陆时躺在了楚喻旁边,闭眼睡觉。
楚喻做了一个梦。
整个世界的时针仿佛被拨慢,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密闭的会议室里,他站在原地,看着他妈妈眉心逐渐皱紧,眼里是满满的不耐烦,开口道,“我早就已经彻底放弃你了。”
每一个字的音节都被拖得很长很长。
最后变成冰棱尖针刺过来。
画面变换,是小时候,他逃了家教的课程,悄悄跑到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