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珍卿聊一会天,三哥心情轻松些,看她玩弄自己的辫子,他也拿过一只辫子看,她的辫梢有一些分叉,然后三哥出去一会儿,回来时拿个袋子给珍卿:“这是滋润型的洗发水,你试试看。”
珍卿接过来道谢:“现在头发太长,都快到腰下了,我正想剪一剪。”
陆浩云记得“鬓云欲渡香腮雪”这句诗,他觉得少女青丝垂挂的样子,很能增添她的清纯妩媚,他自己也觉得赏心悦目,心里期待她最好别剪太短;不过,他也不愿以自己的意愿,来干涉她的选择。
他笑着摸她的头发:“要剪多短?像二姐那样吗?”
珍卿思量着,把身子侧过去,给三哥比画着说,到背中间的差不多。三哥觉得也不错,就笑着说:“过了正月再剪。”
……
正月初九的报纸上讲,“鬼手青”盗窃团伙被判刑,包括阿青、阿禾在内的重犯,都会被处以极刑,但正月可不会行刑,还会等上一阵子。
珍卿没有太过关注,现在大事都已了结,损伤的羊脂白玉镇纸,成了她生活中的主要烦恼。珍宝斋是陶望三岳父的店子,里头的师傅远近驰名,是三哥托了陶望三,请他们正月抓紧修一修。
初九这天临近晌午,她去南城的珍宝斋,想看看镇纸的修补进度。却发现珍宝斋外有警探,三哥和陶望三也在。他们没料到珍卿来会,刘掌柜先上来告罪,说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珍卿的一对镇纸离奇失窃了。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有个四十岁开外的男人,进来说买些玉料的文房用品。偏巧这个时候,伙计过来告知刘掌柜,说那对羊脂白玉镇纸的蜡,杭师傅已经收拾好,请掌柜的过去看妥不妥。
这中年男客一听大感兴趣,说羊脂玉做的镇纸,极为稀罕少见,他能不能见识见识。
这个珍宝斋,是陶望三岳家的产业,珍卿的镇纸只在这里修补,又并非在此寄卖,姑爷又再三叮嘱多上心,刘掌柜怎么会叫生人贸然去看,自然婉拒这位生客。
他叫伙计请那先生先瞧瞧别的,他马上就回来了。刘掌柜自家上楼去看杭师傅上腊怎么样。
刘掌柜上去看腊的时候,杭师傅去库房找材料了,刘掌柜上趟茅房的功夫,再回来摆在操作间的镇纸就不翼而飞了。
他责打两个学徒并逼问杭师傅,前后问了那么多人,结果玉镇纸失窃时,他们竟然都在别处,还都有证人看见的。
刘掌柜实在无法,先跟姑爷陶望三报告,陶姑爷叫他赶紧报警察,他说他立马赶过来。
警察过来勘探一番,说在二楼操作间窗外,发现了外人的脚印,还是皮鞋留下的脚印。刘掌柜恍然大悟,想起早前那中年男人穿的正是西服皮鞋。
珍卿到珍宝斋时,警察正在找人画肖像。她瞬间觉得晴天霹雳,镇纸在她身边多年,既没磕碰也没损坏,自从借给杜教授,先生磕了那一角,现在干脆神秘失窃了。
等三哥叫蒋菊人探长过来时,按照刘掌柜和伙计们的描述,那个有嫌疑的中年男子已画出来。
因蒋菊人破获“鬼手青”盗窃杀人案,还追回私人银行的失窃黄金,立下了汗马功劳,租界当局破格擢升他为总探长——这是个挺新鲜的头衔。但蒋探长的职权扩大,租界各区的案件他都可以过问。
不过蒋探长的功劳,还是被埃尔弗上尉分去不少。
当日,埃尔弗不屑在谢公馆当护院,离案情核心地带也很远,对于放走救护车有重大责任,但在南山剿贼起赃的战斗中,他据说表现非常神勇,击毙了五名凶悍的逃兵,他也光荣负伤还在医院诊治。
看着技士画好的肖像,刘掌柜和伙计略迟疑,你一嘴我一嘴地说:“脸形似不大对……眼睛要大一些……八字胡也不对,他胡子是望上翘的……”
那绘像技士面现不耐,呵斥掌柜他们:“刚才恁么不说?你们一头里胡讲一气,耽搁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