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给阿葵讲做报纸、写文章的事。
阿葵崇拜地看她, 婉转娇弱的情态,看着还有点像林黛玉,让珍卿忍不住疑虑:
“你在这里教课, 可还能适应?……学生可还驯顺?”
阿葵神色一顿, 神态略显优柔,旋即又把这优柔收起,面现坚毅地说:
“珍卿,我一切都好, 没关系, 我不再是施祥生,我现在是阿葵了, 我会向阳生长,你不用担心我。”
说实话,珍卿叫惯了施祥生, 叫“阿葵”这名字微觉别扭。
“阿葵”是她主角的名字, 并且这个角色, 有一半是她这个作者的化身。
施祥生看珍卿无言,以为她在担心她,她挤出大大的笑脸说:
“她们,她们……我是说我的学生, 没有一个不是苦命人,我看到她们,才发觉我并不那么命苦……
“一开始言谈不通,难免鸡同鸭讲, 产生误解。语言是思想的桥梁,这话再对没有了。我学了不少江越话,现在比从前好太多……
“这里的修女嬷嬷, 待我也善意,比在那恶人身边强千倍百倍。珍卿,我真的很好,你别担心……”
说着阿葵到她的床边,拿了一个小荷包过来。
阿葵骨廓棱棱的细手,虔诚地捧着这衣服,眼中的光盈盈动人:
“有个叫秀儿的学生,她学会了二十个字,她说要给我磕头不说,还扯布给我做了一个荷包,你看上面还绣了花……”
珍卿接过荷包看,是用最常见的衣久蓝布做的,阳光下看这布并不致密。鉴于女工的经济状况,这秀儿是个有心人。……
阿葵想要涅盘重生,肯定不是几个月的事,不过,只要还有秀儿这样的人,阿葵就可以不丧失信心索。珍卿把心放宽了。
她们聊起《新女性报》的文章。
珍卿指着《新女性报》上的征文广告,温声建议:
“阿葵,《新女性报》向女性征稿,在圣音时,俞先生就欣赏你的文笔,说你词赋精妙,你喜欢而且擅长,不妨试试在《新女性报》上投稿……”
施祥生先神情一亮,紧紧绞着手指,下意识地摇头说:
“可是……可是我会的……只是陈辞滥调,无病呻吟,我写的算什么呢……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能作的东西,连私塾里的蒙童也能作,怎么配登到报纸上?”
珍卿循循善诱,说先想一个低调的笔名,由她先帮忙审读修改,接着,又给她写作技法……
在珍卿不懈地劝说下,阿葵终是同意试一试。
阿葵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跟珍卿说:
“珍卿,你能帮我念诵开刊词吗?我真喜欢你的开刊词。
“你的声音有力量,能给我力量……珍卿,你帮我念诵《开刊词》,好吗?”
珍卿整整念诵两遍,阿葵说一定要记在脑子里,。
珍卿离开的时候,阿葵哭成个泪人儿,又像生离死别似的。
珍卿觉得,她最近得到女性厚爱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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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帮一些特别的人,传过一回特别的信,三哥帮珍卿扛下所有的事,其后他对珍卿态度就变了,变得不咸不淡、爱理不理,但也不能说对她不好。
珍卿很是忐忑数日,做了无数次深刻反省,预想过多少种以后的行为规范,终于在礼拜五一早,第二只靴子落下来了。
礼拜五的前天晚上,陆三哥给珍卿请了假,上午就把她带到晋州路他的洋房。
珍卿晓得三哥要管教她,她想起胖妈跟她说过,陆sì姐偷摸看小黄/书,三哥带人抄检她的屋子,抄出来的小黄/书,叫四姐一本本亲手烧掉……
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