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能要?”
杜太爷不晓得咋回事,莫名动怒地说:“别学得眼皮子浅,活像一点好东西没见过,丢就丢了,不许吵吵,再吵吵我又要打你。”
珍卿没有吱声,但心里是生气的。像他这么稀里糊涂度日,难怪过成这个样子。
杜太爷虽是马大哈,但大田叔可是谨细人,她那件鼠皮衣,不可能半道掉在路上。
最大的可能,还是在粮店里面。
置一件这样长鼠皮袍,至少要四五块大洋,说不定还会更贵。
那林小霜的娘,看着是挺朴实细心的人。
这样金贵的一件大衣服,林掌柜的老婆,会错认成自家衣裳吗?
还是确实是她忘了,才没给她装进包袱?
她那件鼠皮袍子,就是在粮店里脱下的,林掌柜老婆拿去烤,烤坏了也拿回来了,随后,就搭在炕边的一把椅子上。
她记得,考试那天早上出门,她还看了一眼,鼠皮袍依然搭在那把椅子上。
再回想考场里的林小霜,掌柜家的女孩儿,敢对东家的小姐,有这么轻慢的态度。
脾气大姑且算一个原因,是不是林掌柜两口子,暗地也没把东家放在眼里,言传身教不到位,才让女儿如此骄矜傲慢?
现在想来,林小霜的妈,看起来老实巴交,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憨面奸。
她觉得对这林家,得换一种眼光看了。
不过为免冤枉人家,珍卿还是找来大田叔问。
大田叔听说这件事,说:“林掌柜在粮店里,贪了不知多少钱,偷一件皮袍子,也不算啥稀奇事。”
他闷了片刻,忽然跟珍卿说:
“大小姐,你从前岁数小,有些事我也难跟你说。
“可这粮店里的事,我非得跟你说不可了。再不说,那姓林的,把咱家粮店就蛀空了。”
珍卿也顾不得要出门,连忙听大田说这其中的事。
原来那林掌柜,在粮店里监守自盗,已经很多年头了。只是杜太爷不大管,他就越发肆无忌惮,如今,已经不把东家放在眼里。
珍卿有点儿纳闷:“这林家什么来头,这么胆大包天?”
大田叔很不屑:“算是个啥来头!不过是景家买的奴才,跟着你奶陪嫁过来,说林掌柜有个妹子,给你景舅爷当了小老婆。
“这也就是民国了,你奶死了以后,景舅爷非撺掇你祖父,把林家人放了良籍。
“要不然,他们现在,还是奴才秧子呢。轮得到他们摆起来?!”
珍卿沉吟片刻,说:“不能再放纵下去,要不然,景舅爷和林掌柜,非把咱家粮店掏空喽。”
大田叔问她:“大小姐,你要跟太爷说道这事?”
珍卿翻个白眼儿,噘着嘴说:“我跟他说管啥用?也不能啥也不做,等祖父自己省过味儿,黄花儿菜都凉了。还是请亲戚们,搭一搭手。”
珍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家湾的姑奶奶。
可叹她老人家偌大年纪,为亲儿女们操的心,都没有为表弟操的多。
她略犹豫一会儿,还是写了一封信,跟姑奶奶说了林家的事,包括她对林家人的印象。
信的结尾表达期望,最好能给粮店换个掌柜。
珍卿写完信,交给大田叔,叫他尽快送到杨家湾去。
她心里存了此事,连出门的心思也淡了。
这时候,杜太爷又溜达过来,问珍卿:“你不说要出门,咋还不出去?”
珍卿刚才翻衣服,把从林家借来的棉衣,也翻腾出来了,她立刻心里一动,想给林家上点眼药。
她就举着那旧棉衣,笑嘻嘻地跟杜太爷说:
“祖父,你说可笑不可笑。我那天去考试,穿林小霜的旧棉袄,人家还问林小霜,我是不是她们家的穷亲戚,到她家打秋风的?”
杜太爷一听,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装作不在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