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般大的孩子比比皆是,还有很多尚在娘亲肚子里的幼儿,他们又有什么错?”
小宝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来时路上见到的大批流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鬼使神差地拿起笔,刚要落下去,忽然想起什么,扭过头,奶凶凶地瞪着傅经纶,“我爹爹在南齐时尽忠职守,皇帝把他当剑使唤,指哪杀哪,到最后竟然被一箭射下悬崖,原本该是他登基的,结果变成了你,那我爹爹又有什么错?”
傅经纶:“……”
若非这五个月小宝一直跟他待在一块儿,他几乎要以为这些话是大人教的。
然而,这确确实实出自一个四岁孩子之口。
傅经纶回想了一下,他四岁那年,刚好入学国子监,成了国子监建成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学子。
这些话,若让当时的他来,都不一定能把逻辑关系给理清楚。
“而且,你那么凶做什么?今天是我生辰,我晚饭就只吃了两块红烧肉,我都还没问你要礼物呢!”
小宝越说越委屈,“啪”一声把毛笔扔在洁白的笺纸上,站起身就往里间跑。
傅经纶怔了怔。
他并不知晓正月十七是小宝的生辰。
而且在他的意识里,并没有“生辰”这个概念。
之前的万寿节,那是因为他当了皇帝,理应大办。
否则以前在傅家,他哪有过生辰的机会,承恩公每年只会给傅经纬办,每当这种时候,他都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
看了眼被小宝扔毛笔弄脏的笺纸,傅经纶到底还是收了笔墨,没多会儿走向里间。
小宝已经在床榻上躺下,榻前放着火盆,怕出意外,上面罩了熏笼,暖气十足。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小家伙马上侧过身去背对着来人,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傅经纶在榻前坐下,伸手扒拉了一下他小小的肩膀。
小宝索性一拉锦被,将自己整个儿蒙住。
傅经纶轻笑着替他拉开,“这么睡觉,是会呼吸不畅的。”
小宝还是气,“你刚才凶我,我不想搭理你。”
“朕不知今日是你生辰。”傅经纶语气软和下来,“这么着吧,你想要什么,以目前的条件,但凡朕能做到,朕便满足你。”
小宝倔着不动。
“朕没开玩笑。”
“那我想去见我爹爹。”小家伙已经半年多没见爹爹了。
“换一个。”傅经纶无情拒绝。
小宝又说:“那你先撤兵。”
傅经纶笑着轻轻揪了揪他的小耳垂,“朕让你许愿,不是让你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小宝坐起来,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南齐的皇帝,你当不长的,早晚得空出来给我爹爹,那你为什么还要固执呢,直接让位带着你那么多的媳妇儿出去逍遥快活不行吗?你要是坚持打仗,到最后肯定不会赢,说不准,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
这小大人式的口吻,成功逗乐了傅经纶,“你怎么知道朕这个皇帝当不长?”
小宝神秘兮兮地瞅了眼四周,悄声道:“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傅经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很配合地凑了过去。
小宝很严肃地说:“我梦到的。”
傅经纶仍旧很配合,“哦?你做的梦这么准?”
“师娘说,我的梦可以预言。”
傅经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小家伙口中的“师娘”,便是邹衡的妻室,户部尚书府那位田姑娘。
听闻她有佛缘,打小被送出去跟着慧远大师云游了很多年。
回京后,不少人因着慧远大师的名号找上门请她批命算卦,全都被拒了。
那位田姑娘,从来只对外说自己一窍不通。
跟在慧远大师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真的一窍不通?
傅经纶相信她有些本事,但他这个人,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