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父却因为破了个案子立了功已经升任知府,正在张罗着给周长贵捐官。
四千六百两银子捐一个县令啊!
这样的岳父,上哪找?
一边是落榜的挫败,另一边又是来自别人家岳父的打击,直接让姜明山的心理扭曲了,从此看姚氏哪哪都不顺眼,三天两头就跟她吵。
后来二房提出兼祧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点了头同意,但有个前提,兼祧媳妇儿必须得是个乖巧听话的。
于是,陈氏过门了。
体贴,温顺,从不忤逆他,隔三差五就夸他,鼓励他。
姜明山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找到了真爱。
娇娘在怀,心里对于周长贵的嫉妒才勉强散去几分。
而且,就在姜云衢出生那年,王知府因着搜刮民脂民膏被吏部罢了官,身为上门女婿,周长贵大受牵连,桐县县令的职位也丢了,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十八层地狱。
姜明山心中大爽,越发觉得陈氏和姜云衢是自己的福星。
周长贵倒了大霉,就该换他转运了。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考场上折腾,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希望儿子能替自己完成进士梦。
姜云衢果然不负他所望,一路通关直达殿试,最终入了翰林院。
姜明山以为这是好日子即将到来的征兆,却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厄运的开端。
他有个福星儿子,同时却又有个克星女儿。
儿子每往上走一步,就被那扫把星往回拖两步。
从姜云衢高中进士到现在,短短两年时间,好好的一个家就被姜妙给克得分崩离析,致使他走投无路。
站在周家破败的小院外,姜明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他本来该嘲笑一下周长贵的,毕竟一朝天堂,二十几年的地狱,周长贵这样的下场,是他乐意看到的,他应该觉得爽,觉得痛快。
可是仔细想想,周长贵至少还有个安身之所,他却要家没家,要妻没妻,要儿没儿,拿什么底气去嘲笑对方?
正巧这时屋里有人出来,正是一身粗布衣裳面容苍老的周长贵。
他一眼认出姜明山,惊讶过后赶紧把人请进去坐。
毕竟姜明山是姜秀兰的亲弟弟,当年那件事哪怕已经隔了二十多年,周长贵还是有些不敢面对,便低着头,客套地问姜明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不常出门,也没人会给他传消息,他便完全不知京城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
姜明山一听周长贵不知情,哪里愿意把自己的落魄道出来,便含含糊糊地应了句,说还行。
周长贵见他几次欲言又止,就问:“姜老弟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姜明山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姐姜秀兰?”
提起姜秀兰,周长贵老脸微微一僵。
他当然记得,那个怀着身子被他一纸休书踢出门的可怜女人。
因着他跟姜明山曾经是同窗,是好兄弟,他当年还自责了好一阵,但日子久了,也就理所当然了。
现在姜明山突然找上门来,难不成是想报当年之仇?
想着,周长贵单薄多病的身躯便是一抖。
姜明山看出他紧张,笑了笑,“我若是想找你寻仇,早些年就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周长贵暗暗松口气,又警惕地看着他,“那你来找我干嘛?”
姜明山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你没儿子才来的。”
周长贵眉头皱了一下。
没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姜明山这老东西,竟然跑来戳他伤口!
“我大姐离开周家后,生了个儿子。”姜明山说:“现在那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马上就要大婚了。”
“啊!”周长贵一阵激动,那是他的儿子!“他们母子这么些年,过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