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来,隔壁的狗子都快被我养成猪了。”
罗太岁看到掐着饭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抹清丽身影,不禁扬唇一笑。
“我又没让你天天准备我的饭菜。”李丽质噘了噘小嘴,一脸傲娇的走了进来。
罗太岁大笑道:“你总在这个时间点来,要是没有饭菜款待,岂不是很尴尬?”
“说得好像我专程来蹭饭一样……”
李丽质在小嘴里嘟囔了一句,但到底是吃人家的嘴软,于是飞快转移话题:“怎么没有看到偃师?”
罗太岁道:“我这两天忙,让守约接去住一阵子了。”
“哦。”
李丽质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很诚实的在饭桌面前坐了下来。
罗太岁将她爱吃的菜往她面前移了移,接着又端上米饭。
饭菜的香气四溢。
本来气饱了的李丽质突然感觉饥肠辘辘,于是拾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随口问道:“在忙不良人的案子?”
“你也听说了?”罗太岁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关心这种事情。
“听大人们议论过。”李丽质也看着罗太岁。
不良人一案无疾而终,不知道罗大头知道是这种结果会不会灰心丧气。
毕竟他为此案费了不少心思。
“如何?可有收获?”
她这是有意试探罗太岁的口风,看看他对此案的重视程度。
罗太岁不疑有他,很是干脆的道:“此案牵扯到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恐怕无以为继。”
李丽质悄悄观察他的神色,发现并没有多么失望的样子,奇道:“为何?牵扯到这种级别的官员,朝廷应该更加重视才对。”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罗太岁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劣迹斑斑的不良人,和被引为左膀右臂的朝廷重臣,你是皇帝你选哪个?”
李丽质认真思忖了片刻,然后道:“从作为上来说,固然是大臣重要。但是,若因为对方是大臣就徇私枉法,各州县纷纷效仿,朝廷将何以服众?
有道是:法之不行,自上犯之,难道不是这样?”
见她那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罗太岁忍不住笑道:“此乃商君所言,但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丽质惊呆了。
她再次提出“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就是想听听看罗太岁对此有何理解,没想到他的回答和父皇几乎一模一样。
接下来又听得罗太岁道:“早在西周之时,士大夫拥有特权,不受法令的限制,只需要严守周礼的规矩。
而庶民忙于劳作,无暇修礼,只能用刑罚来管理他们。
士大夫和庶民,上下两个等级,各有各的规矩,不能僭越。
此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李丽质听得秀眉轻蹙,下意识出口反驳:“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大唐有武德律可依,怎可一概而论?”
“你说得不错,但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罗太岁凭空按按手掌,然后好整以暇的道:“到了战国时期,西周的宗法制度彻底崩溃,史称‘礼崩乐坏’。
于是有了商鞅变法,将秦国原来用于庶民的刑法,扩大到士大夫身上。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打破了士大夫和庶民的等级界限。
你所谓的‘法之不行,自上犯之’,正是商鞅为推行新令而提出的主张。”
这说得倒是不错。
李丽质听得缓缓点头:“那么你认为我是对的喽?”
不曾想罗太岁突然“直男癌”发作,只见他大头直摇道:“也不尽然。”
李丽质为之气结:“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对!”
“何来对错之有?”罗太岁失笑,“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呃!”
见李丽质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心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