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会吃掉你,一点一点,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他的瞳孔又一次开始涣散,神志再一次模糊,“陛下,你要逃,要逃啊!”
姜雍容轻轻凑到风长天耳边,低声道:“先帝私下会唤他阿爷。”
风长天立即明白了,向张有德道:“阿爷,我听你的,我会逃的,你先告诉我,银子到哪里去了?”
“陛下啊……”这三个字仿佛包含了人世间最真最浓的慈爱,他握着风长天的手,柔声道,“每一笔银子都送到了他手里,一两也没有留给寝陵。你所交代的事老奴都办妥了,你看,老奴还没有老,还能再照顾陛下呢……”
最后一个字含糊地消失在喉咙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头软软地搭在了木枷上。
不用试鼻息,也知道这一具身体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风长天的目光落在自己方才被张有德紧紧握过的那只手上。
张有德的手很凉,在他手上留下一种奇怪的感觉。
狱卒虽被远远支开,却一直关注着牢中动向。见此情景立即冲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哭丧了脸:“这可是重犯!就这么死在牢里,二位让我怎么跟上头交代?”
风长天心里正不耐烦,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他妈能不能别嚷嚷?”
那狱卒的脸胀得通红,眼看喘不过气来,姜雍容急忙抓住风长天的手,“大人息怒,这也是他职责所在——”
只劝了一句,风长天的手就松开了狱卒。
然后握住了姜雍容的手。
呼,舒服了。
她的手细巧柔腻,在幽暗的灯光下,指甲依然能泛出珠贝般的光泽,每一片都像是海底最洁净最温柔的一粒白玉贝。
他想握得轻些,怕这手会像水一样流走,想握得重些,又怕弄疼了她。
总之心里奇奇怪怪,但这个奇怪的感觉是舒服的,张有德留给他的那种有点难以言喻的、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姜雍容看着狱卒倒在地上狂咳不已,原本不由想起了方才的张有德,以及当初的自己,心中感慨人是多么脆弱的东西,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然后就卒不及防地被吃了豆腐。
姜雍容:“……”
狱卒呆呆地看着两人,连咳都忘记了。
一个羽林卫,在大牢里,深情款款地握着一个太监的手……画面过于清奇了。
难道御前的人都这么奇怪的吗?
姜雍容挣了挣,没挣脱。
也不好当场争执,只好强行装出一脸风淡云轻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向狱卒道:“你去准备,我这就去给你写个节略。”
狱卒一听这是愿意担责的意思,立即麻溜地起身,忙不迭去了。
姜雍容道:“陛下握够了么?”
没够。
风长天心说。
上天造女人的时候到底是下了什么血本?为什么手能这么软,皮肤能这么滑?好像一根骨头都没有,这么握在手里,给一百块羊脂白玉都不换。
“失礼了。”风长天嘴里诚恳地道,手上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我胆子挺小,方才受了点惊吓,这么握着你的手,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姜雍容想起最初见面时他的铠甲上一身是血的样子:“……”
我信你个鬼。
她用一种淡淡的神情瞧着风长天,指望风长天能要点脸。但显然她错了,这位陛下的脸皮之厚和他的武功之高可以相媲美,他不但没有松手的打算,还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姜雍容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这于礼不合。”
“没事,现在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咱们是好兄弟嘛,讲那么多礼干什么?”
姜雍容忍无可忍,低喝:“陛下!”
风长天瞧着她的神情,知道她的忍耐已经到了底线,惋惜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