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看上去再病恹恹的,都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个惊天一剑。
他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
“失敬失敬。”
疯子不愧是疯子。
穆七前一刻还面色铁青,恨不得要暴起杀人,下一刻就转回笑如春风的温和模样。
他想通了。
倘若活在这世上,诺大一个修仙界,统统是任人宰割,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对手多没意思。
落永昼活着,好歹能多那么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味。
是该高兴的好事。
“还是我太小觑剑圣,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客,剑圣这天下第一之位,来得也再相称不过。不知我可否有幸向剑圣讨教一二?”
穆七这话,说得便很无耻。
倘若落永昼应战,他眼下强弩之末,甚至有理由合理怀疑一个金丹期的弟子都能摁得倒他,就算是先前诈尸一回,也得重新在穆七手下凉得透透。
若是落永昼不应,那便是枉负天下第一之名,得来有愧。
反正是打着就算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主意。
“不应。”落永昼才没有那么多所谓心理负担,甚至懒得掀一掀眼帘觑穆七一眼。
其实落永昼出剑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毕竟一剑改天换日,直捣妖魔本源,纵使是剑圣,也没有不死的道理。
但或许是老天成心不愿意让他死。
在落永昼回忆起自己是剑圣的那一刹那,一件极奇妙难言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股力量的源头涌入他本该空空无物的枯竭丹田之中。
像是一尾游鱼摇摆进了自己生长的池塘水,倦鸟还巢归家入了古林木,温暖缱绻,如同血脉交融。
叫落永昼自然而然地生了一个念头。
这才应该是我的修为。
是我莫名其妙丢失的那部分修为。
奈何那点力量应当是通过某种纽带,在他将死的时候吝啬地进来了一小点,堪堪护住落永昼的经脉丹田,吊住他一口气,其余再多的不用想。
剩下的本源,应当在这修仙界的某个地方。
落永昼这种状态,可想而知,必打不过穆七。
何止是打不过?说是去送菜也不为过。
落永昼想到这里,凉凉道:“要想和我打,看可以,先走过我徒弟这关。不过我劝你在我徒弟剑下抹脖子认输比较好。”
“毕竟我这人记仇还护短,你刚刚欺负过我徒弟,我来日必定十倍八倍地向你讨回来。”
真是难为了他把记仇护短这种不见得美妙的品质说得面不改色,坦坦荡荡。
穆曦微没有再给他们两个隔空打嘴炮的机会。
他明烛初光入手的那一刻,心里失而复得的狂喜无以言表,连手中的明烛初光都觉得沉甸甸的,差点抖到握不住要跌到地上去的地步。
落永昼…还活着。
他手中握的是落永昼的剑,剑下承载的是落永昼爱的天下。
这一切一切,都及不上落永昼还活着。
这简简单单六个字,点亮的却是穆曦微的天。
他出剑了。
真是可笑。
穆七心里冷漠想到。
他穆曦微以为自己是谁?以为他还是百年前那个呼风唤雨的魔族妖魔主?
即使是百年前的妖魔主,他体内与生俱来高其余魔族一等的一丝血脉,也是来自自己给予。
他怎么敢对自己出剑?
他怎么敢想要赢自己?
穆七竖起手指,掐诀。
他掐诀的时候方发觉自己魔息滞涩,所成的手诀也远远不及往日圆融。
穆七惊醒原来是他在害怕。
在害怕自己会被穆曦微击败,沦落成一个笑话。
否则若是往日,他根本不会费心思借着血缘辈分的优势来嘲笑穆曦微。
因为根本不值得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