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云琛略一皱眉,担忧地望向赵晏。
如他所料,那使臣为免引起怀疑,在大牢里蹲过十?天半月,才会遵照临川王的指使供出广平王。
但?为何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还非要见太子妃?
他的神色中多了几分不耐:“一个死到临头之人,有什么资格讲条件?不招?让刑部继续审,我倒要看?看?,他能为自家主子忍受到什么时候。”
陆平面露犹豫:“那人说,太子妃娘娘似乎遗忘了一些?事,若拒绝与他见面,将?来必定会后悔。”
“我去见他。”赵晏起身,径直走向门外,“陆公公,为我备车吧。”
姜云琛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可赵晏打定主意,他劝也无用。
更何况……她现在估计不大想搭理他,岂会听他所言?
只得三两步追过去,与她出了门。
-
上车之后,姜云琛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怕那人有诈,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你不愿同我说话,可以当?我不存在。”
赵晏看他忐忑不安的模样,有些?想笑,但?表面却隐藏得不动声色。
方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他充满挣扎与失魂落魄的眼眸,心里也随之缩成了一团。
陆平打断得正是时候,她离开寂静空旷的承恩殿,凝滞的思维终于缓缓恢复运转。
而且那个西域使臣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如果?他能让她找回一些?过去的记忆,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姜云琛果?真没有再说话,耳边只剩下马车辘辘的声响。
其实她早该猜到,以他的脾性,若是不满婚事,即使皇帝威胁,他也断然不会依从。
可那时候,她短暂地疑惑了一瞬,便认定他是迫于无奈。
她坚信他讨厌她、巴不得与她分道扬镳,大婚之后的那段日子没有给过他一天好脸色,期盼他先按捺不住,率先提出和离。
他却一反常态,一次又一次地接受她的冷眼,再予以毫无保留的真心。
眼下,她感受着车厢里落针可闻的沉寂,脑海中浮现他坦白前不舍却又决然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他确实改变了许多,几乎与曾经
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少年判若两人。
她从未考虑过他筹谋婚事的可能性,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他会愿意娶她。
若说他误解她的心思,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诩知己知彼,但?在情之一字上,却是三番五次地互相错过。
他求她不要恨他。
可是,她为何?要恨?
他欺骗她是真,但?成婚以来未曾委屈她分毫也不假。
他知道她心心念念要和离,却没有强迫她留下,反而冒着永远失去她的风险将真相如实相告。
婚事阴差阳错,如果?是现在的他,或许会坦坦荡荡地表达情意,设法博得她的欢心,但?彼时,他还不懂该如何?喜欢一个人,只是本着最简单的念头,想要与她结为夫妻。
而她也分不清自己对他是何感情,在日积月累的试探与琢磨中,才渐渐明白什么叫做喜欢。
如果?没有这场跌跌撞撞的相伴同行,或许两人将永远无法知晓自己真正的心意。
过去有千万种假设,可现实是她与他彼此喜欢,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这就足够了。
至于皇帝和父亲的考量,她无权干涉,也无意深究,只是听罢姜云琛所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对父亲而言,有太多事物比她重要,可他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她衣食无忧。
或许在他看?来,嫁给太子是她最好的选择,他的一生全部奉献给了家族,以己度人,又怎知她有多么在意真心与自由?
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因为承载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