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崔玹怎么会什么都来不及做……”
“不奇怪。”顾月息的声音清冽冷静,如一抔初雪,好像没有丝毫个人的情绪夹杂其中,“因为,本来陛下的身体还可以撑一年的。现在骤然驾崩,以他的自负,当然料不到。”
晏无咎眼眸一瞬睁大,缓缓侧首看向顾月息,长眉微挑。
这些,连太医院都不清楚的事,贺兰凛不知道,晏无咎不知道——
“顾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顾月息在静静地看着晏无咎,目光隽永专注,一瞬不瞬。
若非此刻直视,甚至叫人毫无所觉。
即便被晏无咎发现,也没有丝毫掩饰避让。
顾月息就这样看着晏无咎,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轻轻地说:“刚刚见面就告诉过你了,有些案子上的事情,所以进宫。知道这些不奇怪。”
晏无咎似笑非笑,眼梢凛然晦暗,定定地看住了他,缓缓说道:“突然想起来,昨夜召见群臣,顾门主好像没有来?”
顾月息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面容分明无情无心、毫无情绪,却好像是温的。
唯有声音,清冷淡漠:“因为,在那之前,就已经面见过陛下了。巫蛊案的真相,包括云妃娘娘和崔相所做的事情,都已经如实告知陛下了。所以,并不需要再来听一遍。”
即便早有预感,听到这话,晏无咎的目光还是变了。
眉目的锋芒凌厉,声音和面容却反倒笑了,温和缓缓:“你说什么?”
顾月息看着马车之内相隔不远的晏无咎,眼神似冰雪为春风消融:“是我做的,不是崔玹。挑了昨天下午崔玹有事的时候,所以,他不知道。”
他从容淡然,一一道来,毫无隐瞒:“在六扇门,有些案子很好查,只是不能说给世人知道。比如废太子的巫蛊案,五年前就已经查出来了,但当时陛下选择了拒绝看。”
“三十多年前,云妃初入宫的时候,因为废太子的母亲——先皇后的无心之举,使她很难有孕。花了十年时间,云妃初得圣心后,便按捺不住开始了她报复的计划。巫蛊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本来针对的是先皇后,但是事情迅速发展失控,扯进了夺嫡纷争,最后巫蛊案的后果集中爆发在了太子昭身上。先皇后反倒是其次了。”
“孤禅寺的案子也是。云妃不能有孕之后,便想办法联系宫外江湖势力,在孤禅寺暗地里利用前来求子的妇孺,以此让黑道邪医研究能让她再度做母亲的方法。所以,在入宫受宠二十年后,云妃才成功诞下了一个小皇子。但是,那个大夫没有告诉她,小皇子看似健康,然则活不过十四岁。时候到了,就会忽然暴毙。”
顾月息的声音不染片羽人间情愫,只有亘古的冷静:“孤禅寺的案子,当初因为有诸葛霄插了一手,替云妃扫尾,线索断得很干净。所以,花费了一些周折,直到现在才查到。昨天黄昏,我在陛下清醒的时候,将真相拿给他看。顺便,连同当年的巫蛊案结论,也一起告诉了他。”
老皇帝的身体本就已经不行了,全靠药力维系。一次性接收这些打击,可想而知,他活不过昨夜。
所以,顾月息一点也不意外,老皇帝的驾崩。
可是,“为什么?”
顾月息做这一切的动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嫉恶如仇,不能叫真相埋没?
“就当是,为了真相。”顾月息眸光一瞬不瞬,静静地看着晏无咎。
那清傲孤洁的眼里,有晏无咎看不懂的执著孤傲。
好像他的眼底有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但那条河流想要停下来。
晏无咎的意外只有最初那片刻,听清楚了一切之后,反而并无所谓。
毕竟,顾月息并没有做错什么。
就算他明知老皇帝身体状况,知道说出真相,老皇帝会死,普天之下也没有一个人能说他弑君。
更何况,站在晏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