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根本不是顾月息有没有发现事情不对,而是焚莲有没有发现,他突然内力大增,武功变强。
若是发现了,会不会意识到,在他走火入魔的时候,晏无咎趁他傻乎乎神志不清,骗他结了认主契约?
若是这都发现了,会怎么对他?
他们一路往回走,一路沉默不语。
晏无咎比焚莲快半步,只知道身后那个妖僧一直跟着他,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在想什么。
无论如何,思前想后坐以待毙不是晏无咎的风格,他突然止步,神情冷凝,平静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一直偷偷跟着我的?”
是的,就算理亏,也要先倒打一耙,这才是嚣张跋扈爱作死的骄纵少爷会干的事。
身后的僧人也止了步,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晏无咎眉宇微蹙,立刻回身看去。
却见,焚莲眼眸半敛,额头薄汗,面色苍白,沉默不语。
晏无咎看向他的手,便见到指尖有什么液体滴下来。
“你不是把暗器打回去了吗?怎么会?”
焚莲声音淡漠无情:“是子母镖,一旦受到反击,会立刻一分为二,有一道细针射出。公输家擅长天下所有奇技淫巧,你在此查案要倍加小心。”
他顿了顿,抬眼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本就线条犀利的眉骨,这样眼眸微敛成狭长的样子,因为冷汗和苍白,便显得极致冷静而危险。
好像不是一具有正常体温和情绪的活人。
晏无咎被他看着,冷面矜傲的面容之上瞳孔骤然一动。
焚莲薄唇微动,专注地盯着晏无咎的眼睛,略尖的瞳眸一动不动:“很好。你的武功高了很多。但是,从哪里来的?”
晏无咎从没有当真畏惧过这个妖僧,但这一瞬的感觉很糟糕,下意识想要后退,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他也真的退了,冷冽声音声线压得极为冷静:“这一点,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说。”
他顿了顿,声音低缓:“你受伤了,暗器上有毒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走!”
晏无咎皱眉,紧紧看向焚莲。
焚莲站在原地,长眉冷冷骤起,半敛半阖了眼眸,微微垂首并不看他,眉骨到鼻梁的线条,锐利又冷漠。
他又说道:“走!”
这种冷厉警告的口吻,还从未有人对晏无咎说过,便是妖僧自己,也没有过。
晏无咎却没有生气,他直觉很不好,妖僧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一个极具混乱矛盾的力量的混沌体。
他一言不发,立刻听从焚莲的话,运起轻功消失在焚莲的视线里。
那个人一动,焚莲就猛地抬起眼睛,就像是猫科动物对于背对自己逃跑的猎物有一种印刻在天性里的捕猎冲动一样,他下意识就想抓住那个人。
但残留的克制还在起作用,焚莲的的身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执行突然而来的汹涌执念。
直到那道玄衣身影彻底消失在前方微弱夜色里,焚莲冷厉的眼眸失去最后一点执念支撑,垂落闭合。
他整个人也单膝跪倒在地,很快彻底失去意识而昏厥。
乌压压的天穹阴云风动,厚重的云层经过连日来的阴霾,终于决定裂开一道淡淡罅隙,叫微弱的月光透出几缕空明。
浓厚的夜色披上淡淡朦胧的光。
那光落在僧人灰白的僧衣上,滴着鲜红血液的手指,缓缓蔓延一枝半透明的叶脉,沿着手指在肌肤表层生长抽枝。
奇异诡谲的纹络,一路生长到僧人的后颈处,才停。
寂静的田园山野间,生着一片片闭合了花瓣的葵花田。
一个人自那花田里慢慢走来,隔着几步站定,折了一株葵花戳了戳地上的僧人。
葵花茎叶上毛茸茸的,蹭到人的肌肤并不舒服,似乎以此确定了地上的人不会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