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话本刷足了自己的存在感,仿佛确凿无疑了,晏无咎反而不信了。
他不信自己的人生会是一本早就写好过程和结尾的话本,谁也没有权利和能力书写他的人生。
“客人,你还在吗?”洛月没有听到声音,不由疑惑地问了一句。若不是她刚刚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叫对方不开心。
“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风剑破有个好朋友,是个男人,也叫阿月。所以突然听到姑娘的名字,有些出神。”
盲女大大的眼睛恬然微弯:“是叫顾月息吗?风大哥说过,他说那个人之所以被大家叫阿月,就是因为他先这么叫的。”
少女笑容微敛,一点怜惜温柔:“风大哥的命不好,过得苦。我才知道,他跟着大娘离开这里后,没多久连大娘也没了。那时候他才八岁。身边的朋友也叫阿月,会叫他不那么孤独吧。”
晏无咎望着院子外面的山野,平静地说:“佛家有一偈语,众生皆苦,想来各人有各人的劫难。阿月姑娘有一颗琉璃心,琉璃易碎,且小心安放。”
山野之上,一道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里奔来,旁的人尚且未曾注意,晏无咎因为借了焚莲的内力,却看得清楚。
“你的风大哥回来了。”
……
风剑破远远就看到洛月的院子门口站着许多人,乌压压的鸦羽卫的人,瞬间各种念头轰鸣。
他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门口心口冰凉,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乌压压的人分开,让出空旷的视野。
小院落里,站着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男人,他只是站在那里,这小小的山野小屋都像是世外桃源,熠熠生辉。
风剑破看到晏无咎的那一瞬,眼底浮现的却是绝望和恐惧。
直到,旁边半敞的门里走出来一个纤细温柔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少见的活泼暖融的笑容:“大哥,是你回来了吗?看看,你有朋友来看你了。”
风剑破就像是装进棺材的冰冷的死人,忽然恢复知觉。
他眼里一热,就像是忽然从噩梦里醒来。
腿一软,跪倒在地,眼眶潮湿,却哭一样笑起来。
胸腔里的悲鸣,那说不出的痛苦,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知道,实在是太好了。
“阿月,太好了。只是噩梦。”他呢喃着谁也听不清的话,像笑又像哭。
晏无咎抱臂而立,微微挑眉看着风剑破的反应,淡淡一笑,慢条斯理说道:“风大人几时这么客气了,见面就行这么大的礼。还是说,看见我受到了什么惊吓?请问,我能做什么把风大人吓成这样?”
风剑破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怔怔地眼眶潮湿,迷茫又漠然,就像是负伤的困兽。
洛月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道:“大哥,你怎么了?可是脚伤发作了?”
晏无咎缓缓抬脚,走到风剑破身边,垂眸从他失魂落魄仿佛自噩梦挣扎醒来,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脸上扫过,平静地说:“我在前面的茶摊等你。”
说完,毫不停留,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这座小院子。
晏无咎并不关心风剑破为什么会这幅反应,也许就是他名声在外,那人关心则乱,见了他们这么多人找来,以为那个小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总不会是,风剑破是那册话本的主角重生了,知道小姑娘险些会死吧。
晏无咎顿了一下,应该不会这么巧。风剑破看上去一点主角相都没有,非要指一个主角,还不如说是顾月息。
至于诸葛霄和焚莲,肯定是反派了,还用说吗?
随便什么都好,但若是那册闹幺蛾子的话本想叫他当炮灰,他就敢叫那本册子自己先烧成灰。
刚刚那东西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疯狂翻页刷足存在感,晏无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