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被微凉柔软的唇瓣亲过的地方, 那种像灵魂被打上烙印的感觉, 久久不散。
焚莲忍着想要触碰的念头,唇角微牵慢慢对晏无咎笑了一下, 掌心相合:“阿弥陀佛, 多谢檀越主指点,小僧明白了。”
和尚的惊讶只有那片刻, 没有脸红,没有慌乱, 连笑也极为浅淡平和, 稍纵即逝。当真是一派清心寡欲的圣僧。
晏无咎心下越气,笑得越好看, 唯有琥珀茶色的眼眸凉薄, 心灰意懒似得, 眨着眼睛:“真的明白了?”
焚莲点头。
下一秒, 听到那人淡淡地说:“过来,亲我。”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半室清辉, 那个人坐在阴影之下, 焚莲站在月光之中。
这样逆光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觉得晏无咎所在的地方更为光亮, 耀得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只有那四个字清晰至极, 一个字一个字打在心上,那般矜贵傲慢,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焚莲什么都没有想, 满心满眼唯有清都而已。
他撑着晏无咎椅子的两侧扶手,将那个人圈在他和这把椅子之间,屏息怕惊扰了栖落的蝴蝶般,缓缓倾身靠近,许久,才在晏无咎的眉心轻轻碰了一下。
那一点接触,就像一滴夜雨随春风落在晏无咎的眉心,刹那消散。
晏无咎后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叹了一口气。面色平静,无喜无悲。就像不是被亲了,是被观音的净瓶柳叶,刚刚净化过心灵。
原来这秃驴傻了归傻了,真是一点也不好骗啊。
“檀越主为何叹息?小僧做的不对吗?”和尚的声音里有些忧虑关切。
这种时候叫什么施主?晏无咎愈发心累,眸光放空。
任重道远,算了,每天骗一点是一点。
他转瞬笑了,这次笑容因为这无奈淡了些多,眼底的凉薄却也没有了。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总带几分似有若无的轻佻矜傲,如这清风月色微醺。
晏无咎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微微歪着头眨了下眼:“大师,你的喜欢也太吝啬了。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如卿。可我们说好了的,大师选我不选佛祖,如今却口是心非,身在曹营心在汉。”
“小僧,我……”
晏无咎一下子站起来,拽着焚莲的衣襟凑近,纤长稠丽的眼睫近在咫尺,凌厉压低的眉梢眼角还沁着三分张扬笑容,却又矜傲不耐。
焚莲没有躲,只是如山风过松林,石入大海无声无息。
晏无咎看着那双没有一丝防备的眼睛,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专注地看着他,像被晒暖的泉水,清澈见底,触手生温。
就算他突如其来这般乖张放肆,这和尚也没有一丝一毫不适,只是专注宁静地看着他。
晏无咎看着焚莲,笑容缓缓加深,线条凌厉的眼眸也似是盛着蜜水,满身的清狂旖旎。
他低低地,声音又清又软,温柔地对和尚说:“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重新教你,你笨一点我也不生气的。只要你听无咎的话,无咎就喜欢你。”
焚莲的眼睛微微放空,不知道是被这“花妖”迷惑,还是三日来未曾安眠,精力消耗已经到了最后。
他打了个晃,低低嗯一声,无知无觉向晏无咎倒去。
和尚脸上的神情还一如既往宁静沉敛,略有几分苍白的眉眼周圈淡淡的黑眼圈,只让他的气息更显沉郁无害。
晏无咎扶住他的腰,笑着淡淡呢喃,无辜又轻佻:“大师怎么了?”
他眼波微转,看着室内点着的本是用来安眠的熏香,长眉微挑,眉目风流恣意。
“无咎——”
焚莲闭上眼睛,虽然心里下意识挣扎。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了,已经快到极限了。
在晏无咎的身边入睡,他没有多少抵抗。
“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