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霄带着几册无甚大用的书册,回了六扇门临时租赁的宅院,一进门就被两位同门一齐看来。
风剑破率先迎面走来:“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他问的当然不是诸葛霄有没有见到晏无咎,而是有没有见到晏无咎身边的那个和尚。
诸葛霄摇摇头,将手中的书册递给风剑破。
“这是什么?”
“此行收获。”
诸葛霄不急不缓走到顾月息旁边的桌前,撩起衣摆入坐。
顾月息斟了一盏茶递给他:“看你脸色,这次出去不太顺利?”
诸葛霄像是被晒得有些中暑似得,精神略显倦怠,他在自己人面前又不用装什么平易近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管面无表情淡淡点头。
顾月息虽冷情冷性,于人情世故上并不擅长,但他是真正的君子,心境通透,愿意为人考虑,故而也并不催促诸葛霄。
他默默点了一枝静心养神的香,以便诸葛霄能稍稍休憩,恢复些许精力。
自己只管接了风剑破手中的书,从容安静地一页页翻看起来。
即便这样的书,并不是他所喜好的,寻常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顾月息也表现得随遇而安,看得认真淡然,没有丝毫嫌弃不耐。
被他翻过去的纸页,没有丝毫折痕边角,如同崭新的一般。
风剑破也不是话多的人,干脆去前院练剑。
快要入夏,槐花渐开渐盛,清新浓烈的蜜甜随风袭人而来,零星落下些许星白碎屑。
顾月息薄薄一册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有人用小笔写着三个字:赠清都。
一旁的诸葛霄闭着眼睛,嗅着香养神。
远处剑光破开风声潇潇,风声穿过庭院花叶,婆娑摇曳。
顾月息的脸上什么波澜也没有,和任何时候都别无二致,墨玉似得眸光静默地看着纸上的字句。
只是,许久都没有翻完那一页。
……
香燃尽了,灰都冷却,诸葛霄才徐徐回神。
三个人坐在一起,披着夕照余晖闲聊。
诸葛霄说:“我没有见到那个和尚,晏清都此人颇为警觉,并不只是一个骄奢跋扈的纨绔而已。我几番试探,竟是滴水不漏。但他倒是很愿意与’东方肖’往来,至于心底打得什么主意……”
他唇角略略扬起:“呵……来日方长,不急。至于那和尚的事,明日我再找找机会提一提,试试他的虚实。”
顾月息颌首,他虽冷情,却也并非当真毫无人情味,清冷声音对诸葛霄说道:“你小心应对,破案的事不急。比起之前我们连嫌疑人都不能确定,如今进展已经相当快了。而且,上面对此案的态度颇有些暧昧。恐怕还牵扯着别的事情在里面。”
风剑破皱眉,低哑的声音冷冷说道:“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小楼他们眼看要收网抓出大鱼,最后却不了了之。我记得那次的幕后之人跟旭王那边脱不了干系。怎么,这次又牵扯什么皇亲国戚不成?”
顾月息默然不语,孤洁清贵的面容上,亦没有风剑破那般明显的嫉恶如仇。
但同门之间多年交情,大家都知道,顾月息比任何人都黑白分明,恪守善恶界限。
他被鸿儒大家先太子太傅收为义子,受那位老先生熏陶多年,胸中自有一番浩然之气。
诸葛霄懒懒地敲敲桌子,食指竖在唇边,对风剑破似笑非笑说:“嘘,不要妄议朝政啊。我们只负责查清案件真相,交给上面知道就好。至于上面看了以后打算如何处理,何时清算,那是那些大人物的事。三品的捕快,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抓贼的罢了,和朝堂上三品的朝官不一样。”
风剑破眉头紧皱,正要说什么,却见顾月息也点头,淡淡道:“诸葛说得不错。先太子被废,皇帝老迈,诸王蠢蠢欲动……有些事情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是非公义,牵扯上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