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瑶知她担心什么,沉吟片刻劝她道:“娘娘莫要多想了, 如今娘娘处境与从前不同, 现今大爷退出了大理寺, 阖家都仰仗三爷担负着。”
“苏家全靠三爷这回从中出力, 才不被姻亲林家连累,苏皇后也必知如今苏门一族的兴旺全系在三爷和娘娘身上。同是苏氏出身,娘娘不会无所顾忌。”
“再说苏皇后当时接您进宫,不也为着这个?如今正衬了心, 说不准还会主动与娘娘修复关系。”
福姐儿与苏皇后之间维持平和的那根弦绷断了, 想重新修复信任并不容易。且福姐儿已经猜知苏皇后的打算,待她孩子出生,若当真是个皇子, 苏皇后必要抱养到自己身边, 以全了中宫无子的缺憾。届时她会如何?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骨肉喊别人为娘亲, 而自己只能远远看着,甚至不能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才是她的生母。福姐儿想到自己要在王氏面前喊“母亲”的不甘。
**
这些日子齐嫔的日子不好过,上回罚郑玉屏跪的事被赵誉闻知,申斥了几句,自打温淑妃生辰宴后, 夏贤妃对宫中的管理也更加严格, 明言再有哪些妃嫔起争端,就不问情由一并处罚。夏贤妃执掌凤印, 也是可以禁人足的。齐嫔不愿岁月都在自己的宫里头蹉跎了, 经由前番赵誉待她的宠溺程度, 如今她已经很不习惯做个形单影只的可怜人。福姐儿有孕身体不适,听闻敬事房已经开始又重新送各宫的牌子去赵誉的紫宸宫。齐嫔这天傍晚去了紫宸宫,带着亲手制的几样针线,想好好与赵誉说说情。
她兄长虽有失误,可罚都罚了,难道还不永远不肯原谅了不成?
她毕竟身居嫔位,罚个不懂礼数的贵人跪两个时辰又算什么大事?
皇上难道还能一下子就淡了多年情分?
齐嫔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用什么话,什么表情去打动赵誉。她精细装扮,穿着新裁的衣裳,信心满满地登上丹樨,想请黄德飞代为通传。
听说齐嫔来了,黄德飞有些头疼,将大殿的门挤开一个小缝,黄德飞走了出来,摇手道:“齐嫔娘娘来得不瞧,皇上忙着呢,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娘娘不若下回再来?”
齐嫔耳聪目明,适才黄德飞从内出来,那门开了条小缝,热气夹裹着好闻的龙涎香扑了出来,中间还挟了几缕赵誉低醇的说话声。
与臣子在内议事,怎可能是那种语气?这廊下虽未站着祥福宫的宫人,可齐嫔不知为何,就是能肯定是福姐儿在赵誉的屋里。
她脸色陡然沉下去。——那个女人,大着肚子不便侍寝还要频频招惹皇上!难道从今往后,后宫只准她一个人侍寝?
齐嫔冷笑:“黄公公真有意思。皇上可知是本宫来了?你一不通传,二不问皇上的意见,一见了本宫就料定皇上‘事忙’不想见本宫的面?”
她平素是绝不会得罪黄德飞的。
打狗也要看主人。虽说宦官没什么地位,可黄德飞毕竟是赵誉的心腹,这皇宫里头,无论是宗室亲王还是朝廷重臣,抑或后宫嫔妃,谁不想巴结着这位御前红人,希冀着关键时候他能赏脸点拨几句,可比自己去猜测赵誉的心思要管用得多。甚至在许多事上,黄德飞的规劝都能左右赵誉的决定。许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这么多年,她哪次看见黄德飞不是堆着笑脸?可一时嫉妒冲毁了理智,她把对福姐儿的痛恨发泄在了这个宦人身上。
“你要么现在就去通传,本宫要听皇上亲口说不见。要么你就给本宫滚开,本宫自己去和皇上说!”
黄德飞纹丝不动。
他脸上的笑容比这冬日飞雪暖不了几分。
但他仍是一如既往地笑着,模样恭敬地道:“奴才都是为了娘娘好,娘娘千万莫误会了奴才。”
齐嫔冷哼:“本宫什么都没误会。本宫兄长犯了小错,在朝中给人口诛笔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