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嬷嬷应了一声,走出内殿, 朝两个带福姐儿前来的嬷嬷点了点头。福姐儿被人一左一右架着, 按在地上。
隔帘瞧见赵誉猛地回过头来。
彩衣慌得跪了下来:“嬷嬷,我家贵人犯了何事?还请告知。”
一个嬷嬷冷笑一声, 将彩衣推跌在地,扬手一个耳光,就朝福姐儿挥去。
一掌下来, 福姐儿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没上来,头已经昏晕了,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一丝血迹从嘴角溢了出来。
太后身边的人都是久在深宫的, 浸淫多年, 对付人的法子多得是,掌嘴用刑也是轻车熟路。
彩衣见福姐儿脸蛋登时红肿了起来,生怕将她这张脸毁了, 届时皇后娘娘还有什么盼头?扑上来又哭又求,自己也挨了好些下。
屋里赵誉两手攥拳,盯着那仍滴溜溜晃动的珠帘。
太后见他关切的模样,心火更炽,低声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后宫的事,后宫人来管, 您就当瞧不见吧!”
这话说得已是极重了,就差没有指着赵誉的脸骂他耽于美色,赵誉握拳的手紧了紧, 抿住嘴唇没有言语。
只听外头极脆的巴掌声,和彩衣的哭叫。
却没听见半点从福姐儿口中溢出的声响。
太后敲了敲桌案,沉声道:“皇上请坐。”为着个女人,堂堂君王方寸大乱,成什么样子?
赵誉抿唇坐了,宫人上了茶,赵誉接过,直接饮了,茶水烫得舌尖发痛,赵誉将茶泼到地上,手一掀,将茶盏掷在桌上。转过头直视太后的眼睛:“母后,你知此事不怪她。您这般惩治于她,打得不仅是她的脸,更是儿子的。”
太后心里失望已极,摇头看着赵誉,眯着眼道:“皇上,你听听!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时候开始,本宫连一个六品贵人都不能动了?换在以往,换成是旁人,皇上可也会为她如此顶撞本宫?本宫多年不理事了,后宫有苏皇后和温淑妃,前朝皇上英明决断,十五年来皇上从来没出过岔子,偏偏在这个贱人进宫后,皇上就几番乱了阵脚,本宫若再纵容,此人岂非要登了天?”
赵誉垂眸没有说话。
太后又道:“皇上,您从来不会在美色上头犯错,后宫多年平和,不就因着雨露均沾从无偏倚?圣心一旦有了偏颇,还谈何安宁?”
赵誉抿了抿唇,未答。
太后正欲再说,听得外头忽然传来凄厉的一声喝叫:“贵人!”
赵誉坐不住了,登时起身,从屋中踏了出去。
太后脸色难看极了,喊他:“皇上!皇上!”
赵誉径直走出侧殿,帘子一晃,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
隔着丹樨,见她倒在地上,彩衣脸上也挂了彩,哭哭啼啼将她扶着。
那两个行刑的嬷嬷抓着福姐儿的衣裳正待将她揪起来,赵誉走上前,一脚踢在一个嬷嬷腰后。
那微胖的嬷嬷尖叫一声,回过头来,见赵誉面色沉沉,慌忙跪了下去。
彩衣搀着福姐儿,眼泪漫了一脸,哭道:“皇上,贵人……贵人她……”
赵誉俯身将福姐儿打横抱起。
稚嫩的人儿身量小巧,那般的轻。
赵誉凝眸朝她脸上看去,冰洁的脸蛋儿红肿了,嘴角都给打坏了,渗出许多血丝。嘴唇咬破了,引他忘情亲吻的樱唇肿得破得不成样子。
赵誉眸色深深,面色辨不出是何表情。窦嬷嬷是太后身边颇有资历的,也只得她能劝一句,躬身在旁道:“皇上,您若这时带了贵人走,太后可就真伤心了……”
太后叫打,皇上拦着,还要亲手抱着她穿庭过院护送回去,太后的脸面就被皇上亲手揭了去。
隔着一重孝义,就算他是天子也不能无所顾忌。
赵誉垂头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眸色深浓如瀚海。
赵誉心底沉沉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