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疯抢下,一顿午饭从开始到结束都没用完五分钟。凌天将自己剩下的那块玉米饼卷吧卷吧,用报纸包了揣进怀里。这张报纸还是原主在火车上捡得人家的不要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众人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老五在部队受伤肯定是伤到了脑子,不然怎么一家人都计较成这样?
在他们印象里,老五这人耿直又冒傻气。他每个月的津贴一分不少地交给老娘,回到家也从来闲不下来,不是帮着上山砍柴,就是忙着下地栽秧。有一年村里挖水渠,干一天给两个拳头大的杂粮馒头和一个鸡蛋,老五都抢着报名去了,还把剩下的鸡蛋拿回来给福鱼吃。
怎么退伍之后混账成这样?难道是身上的拘束没了,开始放飞自我了?
吃完饭,今天轮到石二嫂洗碗,其余两个妯娌帮着把碗捡到厨房,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想听听小叔子带回来多少钱和票。不过洪桂花没让她们听,高声把人骂回房里去了,一起离开的还有几个小辈。
女人和小辈都走了,洪桂花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凌天,“老五,你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凌天装傻。
洪桂花想到刚刚吃饭的一幕,火气上来,又想跟小儿子掰扯一番。恰好这时,坐在门槛上抽土烟的石老根轻咳一声,瞬间把她的理智拉了回来。
洪桂花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问,“你怎么就两手空空回来了?我不是告诉你要过年了,给福鱼带件喜庆点的棉衣回来,还有她的麦乳精也快吃完了,咱们红星镇这块儿好东西供应少,要的票也多。你不是说部队里发了布票、粮票和工业票吗,为什么什么都不买?”
“我买了啊。”凌天理直气壮。
洪桂花来了精神,“买了,那东西呢,在哪儿?”
老五明明就只带了一床被褥和一麻袋旧衣服回来,她粗粗看了一眼,别的啥都没有。
凌天叹了口气,“东西太多,我在火车站帮人追小偷的时候,不小心丢了。幸好被褥和旧衣服一看就不值钱,那些人可能觉得拿着跑路不方便,所以给我留下了,不然我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呢。”
“丢了?”洪桂花急了,“丢了多少东西,你没去找回来?”
“找了啊,找了一个多小时没找着。后来火车要开了,我总不能不上车吧?”凌天为了眼气她,故意掰着手指头念叨了一堆的好东西,都是要钱又要票的。
洪桂花捂着胸口,心痛得难以言喻,“你这个败家子啊,怎么就丢了!”
躲在老两口屋里偷听的石福鱼哒哒哒从里面出来,气势汹汹地指责道,“都是你的错,管那些闲事干什么,你赔我的新棉衣!”
“就是,你自己都带那么多东西,管人家做什么?”石老三不但不劝着女儿,还帮着附和了一句。
凌天脸色一沉,肃着脸道,“我是个退伍军人,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是我的天职!”他两嘴一张,就把事件上升了一个高度,还反问石老三,“难道三哥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石老三一窒,这个头是无论如何都点不下去的。万一被人传出去,说得好听点是心疼自家的东西,说得难听就是个人主义,在群众中搞分裂。
他可不想被拉出去批DOU!
石福鱼还在闹,洪桂花把她拉到怀里,但也顾不上安抚,“东西不见了,那钱呢?”
“什么钱?”
“复原抚恤金啊!”石老二提醒。
“没了,都花完了呀。”凌天一项一项跟他们算,“我在部队不是伤到腰了嘛?军医说以后都不能干重体力活了,我不信邪,到省城大医院看了病,又拿了药,花了八百多。剩下的钱和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