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能说什么,无非是大儿子心大了,不受他们控制了。这点傅玉早有感觉,他吼出那句话本来只是怒极,随口威胁,可是凌天冷漠的反应和余氏意有所指的话倒真让他动了几分心思。
现在他还没老呢,大儿子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到他老的那一天,对方真的愿意孝顺他吗?
傅玉想起市井里有关大儿子的流言,什么冷血、狠辣、杀人如麻……再对比凌天对他出手时的眼神,傅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不行,这世子他必须得换了!现在这座王府里就隐隐以他大儿子马首是瞻,有时候他的命令甚至还没大儿子的管用,等他年老体衰,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然,这事还要看宫里的反应,如果皇上就此冷落了大儿子……
傅玉打算得很好,却没想到双方博弈的战火烧到了他自己身上。胡公公回去没几天,就有御史上书参定南王荒淫无度,强抢民女,导致民女老父被打死,民女投湖自尽……
这事当然是真的。年初的时候,傅玉偶然在街头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民女,派人打探历之后,就让管家去接。谁知那民女已经定亲了,心有所属,咬死不从。管家一看对方不识好歹,干脆叫人强抢,就这么酿出了一场恶果。
当然,这在权贵阶层看来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满燕京高门大户谁家没弄死几个贱民?平民的命在他们看来和畜生一般无二,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御史提出来,皇上就真的开口命人祥查了。最后大理寺司确定了案子属实,派人捉拿了管家等人,然后皇上下旨罚了定南王两年的俸禄,理由是治家不严。
这是警告,凌天一想就明白了。看着傅玉战战兢兢地接了旨,心里还挺高兴,渣爹活该报应!不过这古代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两条人命,傅玉这个主谋才罚俸两年……
传旨太监走后,余氏嘀嘀咕咕地抱怨,“皇上也太严厉了,开口就是两年俸禄,一群贱民而已!”
傅玉被罚俸,最为难的是她。府里本来就捉襟见肘了,还要丁忧三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傅玉看了一眼凌天,有些怀疑自己是被他连累了,有没有这么巧,大儿子这边刚拒绝了胡盛,御史那边就翻出了自己的旧案?
傅玉心里气闷,可是前几日刚被凌天怼过,又不可能直接开口叫他进宫去见皇上,只能迁怒道,“你急什么,府里不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和田产吗?再不够,还有子臻的俸禄,反正丁忧,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怪余氏不会理家!偌大的定南王府交到她手里,竟然到了靠爵位俸养的地步,他母亲在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凌天似是才想起来,“我已经在吏部报请解官丁忧了,至于世子俸银,我手下还有一班兄弟要养。”
意思很简单,反正他的俸银他们是别想了。
别扭地立在一旁,忍着不想让人看出异状的傅明喻忍不住了,“世子俸银一年好几千两呢,什么兄弟要用这么多银子?”
他最近请大夫,又是买药,又是封口的,将钟娴雅嫁妆里的现银用得差不多了,别的又在嫁妆单子上不好出手,正想找余氏支取一点儿呢,谁知就听到了这种噩耗,怎么能不急。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凌天不肯说。
“什么嘛,还不如我来当这个世子呢,至少这笔银子能让自家人用上!”傅明喻不服气地抱怨,同时还没忘了借着衣服的遮掩,抓挠身上的痒处。
他是男子还好,做点小动作无伤大雅。钟娴雅就为难了,只觉得身上有几百只蚂蚁在爬,哪有心情听他们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想赶紧回去,泡进药水里。
说起来那个游方士的药虽然贵是贵点儿,但真的管用,就是治标不治本,离开药水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