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卿这会儿仔细看去,就见官道旁林中的一队人马,车马有七八辆,车上捆着箱笼。
男女婢仆含押车的车夫共十来人,其中有一中老年妇人,穿戴鲜亮鹤立鸡群,应当就是陈敬济母亲张氏。
“爹!”西门大姐见骑马路过的竟是她父亲,忙起身出林,往官道上来。
陈敬济见机来事,出溜一下窜起身来,紧追几大步,多余地去搀扶着西门大姐,一同往官道去。
一路惊喜唤道:“爹!”
西门卿遇到了女儿西门大姐,连忙勒停马,翻身跃下。
后面的鲁智深和公孙胜等人,也跟着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西门卿往林中迎了几步,“大姐儿?”
西门大姐深深地福一礼,拜见过父亲:“女儿拜见爹!请爹身体安康!”
陈敬济也是一脸惊喜,恭敬谦逊地深揖一礼:“女婿拜见爹!问爹安!”
西门卿上前两步,将西门大姐扶起,神情温和欢喜:“快起,叫大姐儿挂心,爹颇安康。”
西门大姐被扶起来时,眼睑慌忙垂下,意欲掩饰,却反把一串泪珠子推出眼眶。
竭力抑制失态,平息哽咽,“就好,就好……”
无人搀扶的陈敬济,自个儿自然地站直身体,然后展臂揽住西门大姐胳膊,一脸心疼的神态:
“大姐儿,莫哭,我们回家了,有爹在,今后就有依靠了!”
西门卿没打算配合陈敬济演戏,只是对西门大姐说:“今日在此遇见,想必发生了大变故。”
“只是此地此刻不便细说,先跟爹回去,安顿下来了,再做打算。”
西门大姐点点头,一颗仓皇的心瞬时安稳下来,感觉有了依靠。
“嗯。”
自遇见后,陈敬济不管是招呼、拜见还是搭话,都没人理他,可他依旧神色无异。
也直到此时,西门卿才扫了陈敬济一眼,不咸不淡丢过去一句:“去驾车跟上。”
陈敬济殷勤应道:“好嘞!”
西门大官人此时的态度,他们早有预料,毕竟之前对方到府时,他们多有怠慢。
可谁叫女儿嫁给他了呢?还能真不理他?
至于张氏,她没上前来相见,西门卿也只当不认识。
又给西门大姐介绍鲁智深:“大姐儿,这是爹的结义二弟,俗家姓名鲁达。”
西门大姐闻言,福礼下拜:“侄女见过鲁二叔,请鲁二叔安。”
腆着脸没走的陈敬济也积极见礼:“侄女婿见过鲁二叔!”
鲁智深豪爽笑道:“乖侄女儿,二叔安着哩,快些免礼。侄女婿也免礼。”
接着西门卿又介绍公孙胜:“这是爹日前结识的朋友,公孙胜、一清先生。”
西门大姐又福礼下拜,“见过公孙先生,请公孙先生安。”
公孙胜一甩拂尘,上抬示意免礼:“西门小娘子多礼了。”
在西门大姐面部停留片刻,说:“西门小娘子的劫难都已过去,主早寿夭、衣食缺乏的命格也已逆改,后半生必将长寿康泰、尊贵已极。”
西门大姐只当公孙胜在说吉祥话,谢道:“承公孙先生吉言。”
公孙胜见她没把他的话当真,却也没有多说。
一个道人罢了,当得那许多礼仪?
但看西门大姐行了礼,为表夫妻和睦,陈敬济也便谦逊地行礼道:“见过公孙先生。”
公孙胜目光锋利如刀,在陈敬济脸上刮过,“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若能忍得酒色不沾,余生也能富贵无极。若是不能忍得,穷困潦倒,懊悔至死。”
“……”陈敬济神情绷不住有些难看,但未免前功尽弃,生生忍下,“谢、过、公孙先生告诫。”
对面人谢得咬牙切齿,公孙胜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听便不听罢。
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