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逊犹豫不定着,在他本来的世界里,法律比较完善、观念不算保守,根本没有这样的问题。
方弥生唯唯诺诺地举手问道:“如果,如果把你们的脑袋打码掉,声音也做处理再去举报呢?”
沈惊宵瞪了回去:“马赛克之后,那么整间戒同所的学员都会被骂不挑食!教官也可以说那是他们的情人,你怎么证明马赛克不是被强迫?而且,没有打码的都举报不了,何况是有打码的?”
任逊:“嗯?从前有人举报过?”
沈惊宵抿唇一阵,解锁了教官的手机,点书签的链接,在官网上点开了一段法`庭视频,把音量调到最低,说道:“看吧,你们以为从前没有人举报起诉过吗,根本没有用!”
任逊皱眉,教官以职业身份之便、以囚禁、饥饿等手段强迫和侵害学员,被学员举报,竟然还真的没有用???
在这段视频里,被告人就是现在昏睡着的胖子中年教官,相貌比现在年轻一些;而受害人,则是一位女生。
是一位因为要和朋友住一起、抗拒结婚生子,而被父母绑来戒同所的女同性恋。
是成年人,且长得微肥,看起来在戒同所里的生活非常滋润。
她被放出来之后,用收集到的教官的某处毛发、用夜里偷偷转发到自己邮箱的被迫害的视频,鼓起勇气去起诉教官。
结果,因为看起来肥胖,体重到位,她举报的饥饿惩罚不成立;
身体没有留下伤痕,她说的被迫害被很揍不成立;
囚禁没有实质证据,指控不成立;
而且视频里的她没有明显伤痕、没有反抗挣扎的动作,因为视频里的她言语上说了喜爱教官的话,甚至还自己膝行着主动去帮教官解决问题,被判定不算强迫,教官无罪。
法庭视频的最后,女生的父母面目狰狞地冲了出来扇自己女儿,指着自己的女儿用各种难听的话大骂她下贱,告教官违了约还得给他赔钱……
沈惊宵放完视频,噙着泪道:“我跟她不也一样?如果说不喜欢教官,或者表现得不情愿,就会被教官狠揍、不能吃饭、冬天没衣服穿。
只有说喜欢教官、表现得很情愿才能好,但是这样根本起诉不了!
女同性恋说喜欢教官,那会被说教官教得好;像我们男同,他们肯定还要反过来骂我,因为我是同性恋,因为我勾引教官,因为我就这么贱!
合同你们没仔细看吗,起诉教官还要赔钱!谁也不会起诉的,还要阻止你举报!”
任逊心情已经沉入到深海。
真想不到,这个古代世界的现实竟然能如此魔幻。
你明知他们利用职务之便犯罪,可是事实证据上,他们没有,刑罚惩罚不到他们,他们蔑视法规,嚣张地反过来说被迫害的学员有罪,下次还要继续犯,变本加厉。
既然事实如此,那也只好——
任逊轻声道:“那好,我不举报,把手机给我吧,我把视频全删了。”
沈惊宵平复了好一阵,才把手机给了任逊,特别紧张地盯着,嘱咐道:“你们不要看。”
任逊声线低柔:“嗯,不看。”
接着,任逊当着他的面,把手机、云盘里的视频都找出来格式化。
沈惊宵总算满意了,就像从长期纠缠他的日复一日的噩梦中彻底醒来,他还翻过教官的手机电脑云盘有没有他的照片,全部删除掉,才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泪流不止。
方弥生问任逊:“那,我们还搜寻证据吗?”
任逊道:“搜。”
噩梦一样的视频,得全部搜出来删除掉。
沈惊宵抹了抹眼泪,探头看了眼窗外,看到操场上竟然还有教官夜间巡逻的手电筒的灯光,沈惊宵惊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能逃出去吗?”
任逊说:“不逃,为什么要逃。”
说着,任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