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导致上面追究责任吗?
“有可能。”夏天在心里说。但是,支行营业部已经由申一枫派来的行长助理高丽平主管了半年多,没有理由没查到的,也就是说,只要高丽平愿意,这事早已捅到申一枫、黄鹿那里去了。
夏天想道:“陈作业在湖贝支行工作时做出的几单手尾是着实让人担心的,当然,他自己睡不着觉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夏天回想起陈作业刚从人民银行调到湖贝金融服务社当副总经理,被冻结的贷款业务刚刚解禁时的一次部门经理以上会议上的表现:
当时,总经理庄宇的开场白刚刚说完,陈作业便迫不及待地插话说:“我补充两句,关键是信贷人员不能收回扣,这方面信贷经理要带头。我最近与董事会的股东了解了一下,他们对这方面意见也比较大。”
陈作业的话还没有讲完,参加会议的人已经面面相觑。自己看了陈作业一眼,心里想:“这个陈作业太年轻,少不更事,难免被人利用。这种很严肃的话题,怎能信口开河地在会议上乱说一通?”
后来,庄宇等人与自己一起议论此事。当时,庄宇问道:“人民银行一放开业务,我们又要忙起来了。你对陈副总那天在会议上的讲话怎么看?”
我当时回答说:“说实在话,我自从成为国家干部后,长期在敏感岗位工作,几乎没有离开过管钱掌权的核心圈子;入党后,又经常成为单位查处经济案件的副组长,我说句过头话,我这个副组长实际上就是组长。我查处过几个当初职务比我高而栽了跟斗的人,在没有出事前,这些人高调一个比一个唱得响,出了问题以后,便更加得不到人们的谅解,要说他们多难堪,就有多难堪。因此,我有个看法,一旦掌握着实权的人唱高调的时候,就是他出问题的前奏。当然,也可能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就是因为他当了副老总故作担忧,没事找事。这就和宋朝辛弃疾写的《丑奴儿》对上号了。”
我随即吟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吟完,我继续说道:“当一个人比较成熟以后,就不同了,说话便比较少了,尤其不敢说过头话。你们听,辛弃疾还有一说。”接着,吟出下半阙: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当时,我总结说:“大家看,从古到今,都不缺危言耸听之词……”。
“说这话仅过了几年。现在看来,陈作业不愁还真的不行了!”夏天的思绪回到眼前,揣摩道。
其实,陈作业在心里是另有盘算的:前几天,当他听了王显耀要将原来紧盯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旧贷款清收,改为以清收皇龙大酒店系列旧贷款为重点,以给夏天施加压力的讲话后,心中一阵暗喜。他想:“夏天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始终是一块心病。这样一压他,万一他受不了,提出一走了之,对我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
陈作业正是在心里有了这个小九九,在夏天前来请示清收工作时,弄鼻子上脸,让他难堪。
而夏天呢,也许没有揣测陈作业话中的深意,也许虽已悟出个中三昧,但仍像过往的想法一样:“在皇龙大酒店贷款问题上,我是坦荡无私的。我所做的,是尽到了责任的,抵押足值,手续完备。至于后来,近两万平方米的抵押物被贱卖,虽然事出有因,但我也是阻止过的。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老陈你爱怎么整,我也不反对。”
这样一来,陈作业对夏天所表达的冷脸,就这么白白冷了一回,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
第二天上午,夏天和陈作业分别从自己的家里直接到总行参加由资产防损部组织召开的中院专项执行座谈会。在总行大椭圆型会议厅里,中院执行庭的正副庭长和几位法官穿着制服准时来到总行,并在会场坐成一排,